白瑜娑造反了,聚众数万人,占领了大隋军马基地原州,夺得大批军马;
孟海公造反了,拥兵三万人,攻占了曹州、戴州;
孟让造反了,先占据长白山,又转战江淮,手下贼众达十余万;
郭方预造反了,自号卢公,聚众三万,占领了北海郡城;
郝孝德造反了,聚众数万,正在率军猛攻商丘;
格谦造反了,自称燕王,投奔他的贼众达到十余万;
孙宣雅造反了,自称齐王,纵横于河北一带,也有兵马十余万。
这些仅仅是大业九年年初最新发生的反叛事件。刚一开年,此起彼伏的坏消息就从全国各地上奏到了杨广面前。杨广却依然沉得住气,不作为,不反思,不检讨,不为所动,他相信这些不过都是癣疥之疾,根本不会动摇大隋帝国的万年基业。杨广心里只有一件事,征辽!
大业九年(公元613)正月初二,杨广再次下诏:征召天下之兵在涿郡集结,并招募平民为骁果,在辽东修城以贮备军粮。他要二次征伐高丽。
前车之鉴四个字在杨广的字典里是没有的。他丝毫没有吸取上次惨败的教训,反而愤愤不平的对侍臣说:高丽竟敢侮慢我天朝上国,我就是想拔海移山,也是可以办到的,何况这个小虏!左光禄大夫郭荣劝道:戎狄之国无礼,是臣子应该处理的事情,千钧之弩,不会为小老鼠而发射,陛下何必亲自征讨这样的小小敌寇呢?杨广哪里听得进去,他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一意孤行的拔海移山呢。杨广有自己的全新计划,并坚信这一次御驾亲征一定能够马到成功。
上次征伐高丽的失败,既是败于天时地利的影响,更是败于指挥不当的。背黑锅下大牢的将领都心中清楚。只有杨广毫无自知自明,反而认定是隋军原有的府兵战力不行。他要亲自打造一支全新的精英部队——骁果,再征辽东。
隋军士兵都来源于府兵制度的征召。府兵制起源于北魏时期鲜卑人当兵、汉人务农的政策。当兵是鲜卑人的专利,类似日本的武士阶层,但数量要大得多。府兵全家可以免除赋役,但战士的武器和马匹都需自备。花木兰“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就是典型的府兵战士。府兵的征兵速度非常快,军人们的战斗力也不错。
北周以后,军队的规模迅速扩大,汉人也可以被征召作府兵,国家把全国行政区域划分为若干个军府,每个军府都管辖数量庞大的军户,按照“三丁选一、五丁选二”的制度,抽取男丁充当兵员。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闲时进行军事训练,战时便从军打仗。军户不承担赋税和杂役,其自备军事装备也比缴纳赋税划算。更最重要的是,军户可以通过在战争中建立军功,而获得晋升和奖励,所以其社会地位高于一般农户。
北周实行府兵制之前,中央常备军仅有5万多人,短短二十余年后,府兵制日趋完善,北周一次出兵可以达到二十万人的规模。隋灭南陈时,国家共动员了五十多万人的部队,陈国人口也不过200多万,这种规模空前的军队以泰山压卵之势渡江而来,就算陈国开国之君陈霸先再世,陈国也是毫无胜算。
到杨广征伐征伐高丽时,靠着竭泽而渔的征召已经可以组建一支百万大军,而士兵的质量,却明显下降。所以杨广的新计划,就是要“募”一支新军。征召天下之府兵,核心词为“征”,征是带有强迫性质的动员,征来的是义务兵,而且越到后来民心离散,越需要强征壮丁来保证军队数量,形成恶性循环。而招募骁果主要在于“募”,募来的是自愿兵,士气高,待遇好,参军方式截然不同的结果就是两个军种的战斗力也天壤之别。
骁果取骁勇果毅之意,报名的新军多是关中大汉,彪悍勇猛,身强力壮。杨广又额外给予他们更好的装备,更优的待遇,更多的训练。使得骁果的士气和战斗力比府兵有明显的提高。当然这也需要国家耗费更高的养军成本。杨坚又置折冲、果毅、武勇、雄武等职位,选拔年轻新锐的中级军官以率领骁果,这支精锐部队的总数很快达到数万人,成为大隋帝国一支崭新而强大的武装力量。
骁果成军后,很快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无论在辽东还是塞北,在有明确骁果出战记录的数次战斗里,皆有不俗的表现。
骁果最精彩也是最后的一仗,是与瓦岗军之间展开的童山大战,堪称隋末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战斗。参战的一方是足智多谋的李密亲自指挥的两万横行天下、百战百胜的瓦岗军精锐,以程咬金、秦叔宝为部将,以逸待劳,粮秣充足,士气旺盛。另一方是昏聩无能的宇文化及领着一帮曾经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如今却如丧家之犬,饭都吃不饱的骁果。天时地利人和都在瓦岗军一方,骁果是处处被动勉强迎战。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展开了一场无比惨烈的恶战,这一仗打了近10个小时,归心似箭的骁果和义军之冠瓦岗军几乎战成平手,甚至骁果一度占据主动,把瓦岗军主帅李密射落马下,昏死过去。幸得秦叔宝拼死护卫,李密才得以逃脱。李密又重新收拾兵力与骁果再战,总算勉强击败了大隋帝国这最后一支精锐部队。隋唐乱世最善战的两支劲旅的这场殊死决斗,可谓两败俱伤,骁果固然败退,瓦岗军也被打断了脊梁,劲卒良马死伤殆尽,元气大伤。
屡经血战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