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大了,余白杭和曾落棋去暖阁里坐着,一人捧着杯热茶拿在手心。
“这个问题我也知道,但是把你调回来的话,柳展就要一个人分担两份尴尬了,她肯定也要走。严严上次说了,他们工作都比较忙,总是没聊几句就要分开。我觉得把禅茶并入到快食店的一部分也是可以的,但快食店肯定就忙不过来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曾落棋掏出随时记录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我做了一个绩效表格,把胜意快食店的十五位员工按表格上的标准打分,最终选出两位副店长。一位负责进货和煤炭柴火的供应,一位负责餐厅和外送人员调配,正好接替我和柳展的工作,蔡宛蝶呢,就变成了唯一的店长。”
“那就...照你说的试试吧,什么绩效表格我也没听说过,好像挺厉害的样子,你自己看着办吧”,余白杭拿着早上从驿馆送来的信,正犯愁呢。
尼古拉先生这次需求的所有商品都比上次翻了很多倍,瓷器一千两百件,丝绸八千匹,这些聚义堂都有存货,而且即将开业的商城也有容量超大的库房。但是茶叶三千斤,一下子翻了六倍,按之前估算的根本不够。而且上次和南洋的坤哥交易了一大批茶叶之后,西城最大的茶商柳老爷也没有那么多的存货了。
“反正今晚不去点绛唇了,我得找韩师叔商量商量去了。”
韩师叔那里确实还有几百斤绿茶,但杭州的冬季湿冷,保存的再好,也会稍微有些发潮。自己喝倒没有什么,但尼古拉先生以这么高的价钱买进,我们直接拿这种茶叶凑数,总归不是为商之道。
韩师叔提议,“或者你可以从外省买进一些红茶,再二手转卖出去呢?”
“红茶?”余白杭觉得红茶口感也不错,但本地是不产的,外省?“要去云南或者广西去买吗?”
“不用,云南比我们气候更湿热,红茶产量最大,但红茶以祁门红茶为上品,在安徽和江西浮梁都产祁红。趁现在还没到年底,各家各户尚未大量囤积茶叶的时候,赶紧派快马买进,安徽和江西都不远,现在还差一千四百斤,押运回来左右也就是十天的时间,尼古拉先生的船不是都到锡兰了吗?再晚了就真来不及了。”
聚义堂之前从其他茶商手里卖进过一些红茶,也在何严的店里卖出过,还混着牛乳尝试过,就是不知道大不列颠的人们能不能喝的习惯。
“派人去买,尼古拉不要的话,大不了再卖些牛乳红茶出去嘛。韩师叔,您儿子不就对茶挺有研究的嘛,我再派李林大哥一同去。”
韩师叔还有个事情要和余白杭说,“白杭啊...”
那瞬间余白杭的身子竟然震颤了一下,眼睛也突然花了一下,不过马上就醒过神了,“师叔,你要说什么?”
“是这样,现在进入农闲时间了,我这边的茶园酒庄今年几乎是没什么工作了,这样一来,壬戌堂六七十个兄弟就相当于是完全闲下来了。这帮没成家的小兄弟,闲下来就容易生事,冬天还爱聚在一起打个麻将喝个小酒什么的,我特别不喜欢这种风气,你看看,给他们安排点什么活儿干干。”
前阵子壬戌堂不就派了一些兄弟去熙平街帮忙跑外送吗?余白杭在想,如果农闲时间把这些兄弟都集中起来,成立一个外送联盟,统一管理,统一制服。现在天气这么冷,生起炉子来也更费事,真像邱英说的那样,一到冬天叫外送的人家越来越多。
余白杭觉得,这个情况在夏天大概也适用,夏天太阳像火球一样,如果有跑腿送冷饮的,应该也蛮有市场的。而饭店只招聘外送员也没什么人来应聘,大家都觉得跑腿送饭不是什么正经活计,那不如聚义堂来做这件事。
集合杭州城酒楼和小餐馆的代表们开表决会,看看大家想不想把外送工作都外包给聚义堂。商家、买家和聚义堂的外送员之前签订三方条款,互惠互利,也互相监督。这样倒是一箭双雕,去找邱英批条子去!
还没走到府衙呢,先在驿站逮着邱英了,他怎么自己来取信,还一个人手里拿着个厚厚的肉夹馍冒着冷风吃呢?
前阵子邱英的母亲犯了咳疾,邱英从杭州寄了很多治疗咳疾的好药和梨膏回去,现在母亲来信说咳疾已经完全好了,让邱英不要担心,还问年终的时候哪日能到家,她好提前准备。
昏暗的街面,尚未掌灯的时候,一个毛茸茸的灰色袖子突然扒自己的胳膊,邱英的肉夹馍差点吓掉了。
“余白杭你干嘛?你穿了身啥呀?扒了身熊皮在身上吗?”
余白杭正了正自己的皮帽子,“什么扒了身熊皮,我那么残暴吗?我这是银貂皮的,而且只有袖子稍微厚一些,可以盖住手的。你有那么忙吗,还要路上吃肉夹馍,你看什么呢,这么昏暗还要读信。”
“我娘从家里寄来的,我还和她说了我为墨竹改户籍的事情,她还说让墨竹去考功名的这个提议很好呢。但你可把我给坑了,墨竹都在我身边十几年了,这回跟我回宣城过完年,再回杭州可就要住在万松书院了。我生活已经这么清贫了,现在连个书童都没有了,还有比我更惨的知府吗?”
余白杭一副‘我懂’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邱英,“哦...那我帮你挑两个美丫鬟,你这个年纪应该有丫鬟伺候了,娇妻还得配美妾嘛,我懂。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好歹,起码,差不多,表面上也算是兄弟吧,我给你挑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