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这个传说中批量造假的窝点有多难抓获呢,结果连人带赃一下子就被府衙的人拿下了。冬日正午的梨花落雪,邱英带人封了整个点绛唇,而此时楚云舒的房间,也只是在整理画作而已。
“抓我做什么?我这可是做好事啊。”
为什么楚云舒这么说呢?因为按她的这种解释,好像听起来也没什么毛病。
楚云舒喜欢品画赏画,便有许多书生文人将自己祖上传的画拿来让她品鉴,有时候还会一起描摹名画。云舒姑娘这里鸣琴奏曲,饮酒品茶,二三好友,知己红颜,吸引了大量才子过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张林王许一箱一箱往楼下搬,云舒姑娘的房里是藏了多少书画呀?一张张摊开,点绛唇这些楼梯的扶手不一会儿就挤满了。
就连家中藏书挂画无数的九渊楼大公子也赞不绝口,“这幅王献之的《玉版十三行》,仿得真是不错。哎呦,还有卫夫人的《急就章》,要不是上面没盖章,这字真学了个八分像。”
楚云舒可是好不容易给那些书生培养成这个水平的,他们又想讨云舒姑娘的欢心,有的竟连学业都荒废了,拼命下苦功打磨技巧,就为了入得云舒姑娘的眼。
这些书生里面啊,有些是家境比较好的,临摹字画纯属玩票,还有一些是家境比较贫寒的。既然相识一场,楚云舒也得帮帮他们呀。正好她认识几位在思南街上开博古轩的文玩老板,他们卖的也都是半真半假,这是文玩界老规矩了。
于是楚云舒就把这些画留下来,让这些画行老板照原画盖上印章,做做旧,卖出去。当然沾了个“名家名画”的边儿,画作那是水涨船高,油水一下子膨胀个百倍都有可能。这样一来,三方都有钱可拿,尝到了一次甜头,也就建立了长期合作。
这些书生当然也不会说这个秘密,这样不就没钱可赚了吗?卖画老板也不敢太苛待这些作者,毕竟要顾及云舒姑娘的面子。杭州城寒门子弟太多,三两书生这么一碰头,越来越多的书生就排着队要向云舒姑娘毛遂自荐去了。
余白杭咳了一下,本来刚才说到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买这种明知道八成是赝品字画的时候,余白杭还想附和一下,可是前两天被邱英严厉说了一通之后,还是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怼起来了。但现在听到这里,他实在想笑出声来了,这个云舒姑娘原来心里装的还是利国利民,兼济天下呢......
楚云舒还说,“其实那些老板心虚,我用的纸张都是很新的,怕看出来,也不敢卖太贵。”
邱英重重一拍桌子,“还不敢卖太贵?你想卖多贵?仿制百年前名画虽不算抄袭范畴,但你这种行为严重地扰乱了公共市场,往大了说你这是利用了百姓盲目消费跟风消费的心理,伙同书画商人,骗取百姓财产!”
楚云舒花容失色,“没有这么严重,我一开始没有想这么多,其实我当然也是想自己攒些钱,但我一开始只是想把画卖出去,我都没有参与定价,更别说什么哄抬炒作了。邱大人,求您网开一面吧。”
邱英越看着这些字画越来气,“这些读书人有这个本事,干嘛不用在正地方?我真是不懂了,从秀才考上举人有那么难吗?你现在这个性质是很严重的,这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作案。你别用那种眼神哀求我,本官不吃这套,说得我都有点渴了,余白杭!走神儿呢?把你喝的那个递给我。”
余白杭才舍不得给,“这是蔡宛蝶刚发明出来的,里面煮了红豆的牛乳红茶,我这是杭州城头一份儿呢......给你给你吧。”
几个衙役捕快互相确认眼神,原来咱家大人吃这套......
“嗯,好喝,一会儿外送个二十份,我请今天出公差的喝,大家都有份啊。”
“谢谢大人!”
急死余白杭了,赶紧敲桌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收买人心,赶紧断案,楚云舒会坐牢吗,还是罚款,还是怎么办?”
楚云舒都趴在桌子上要哭晕过去了,悔不当初啊,她也只是想给自己赎身攒些钱而已啊......
“我知道你姑娘家的怕坐牢,那就按我说的做,积极配合调查,首先你把参与摹仿字画的所有书生名字列出来,约有多少幅画流入市场已经售卖的,卖出了多少钱,你和书画商人还有作画者按什么比例分配的,详细记录下来。那个,张林。”
辅助大美女做笔录?这美差当然是一步跨过来了,“大人,让我做什么?”
邱英又摇了摇头,“你字写得太丑了,王许来监管楚姑娘做笔录。”
“好的大人,那这段期间,楚姑娘是带回府衙还是怎么?”
邱英环顾了一下这间青楼,“在这件案子彻底查清之前,点绛唇都暂时不能营业了,你们这种地方大概比我们府衙看管得严,你根本也跑不了。楚云舒就暂时拘押在这里,由王许保护,务必保证点绛唇的人不得对她施加伤害。”
邱英让衙役把那摞子书搬上来,“楚姑娘,大概账还没算完,你几本书你见过吗?是从你这里出去的吗?”
邱英本没想着直接拿着书来找楚云舒的,他以为这是两个案子,但昨晚听了余白杭说起那个致幻的曼陀迷香。还说苏大夫给它研磨开来,里面有种白色泛着珠光的香料,苏纹毓只知道曼陀花有白色的,但没见过粉末状的,这个珠光,不知道是什么。
梅玉倾说可能是擦脸的香粉,所以泛着珠光,可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