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坏话还是背后说说得了,当着面说没意思。”
原来这花洵也是个焉黑坏的货。
夜倾城黑线,不过她喜欢。
花洵话锋一转。
“不过,好在城儿醒了,为娘就算拜拜那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毕竟都拜了十二年了,都习惯了,也不差那么一两次。”
“只是城儿,世间诸般不如意,切莫表现在脸上为好。”
这话意味深长。
夜倾城身子却是一僵,双唇抿成一条线,握着灵犀石的掌心都渗出了一层细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块石头正在隐隐发烫。
花浔说的道理她都懂。
夜帝从来不会把喜好表露于面,更不会是粗神经的大咧女子,拥有一颗玲珑心的她更像是全职影帝。
每个角色、每个情绪都像尺描笔画一样,把握得恰到好处。
换句话说,夜帝想要演绎哪个角色,那么就会代入那个角色,赋予那个角色灵魂。
她今日不过是失控,看到了和记忆里几乎一样的温暖眼眸。
从几时起,拥有一个家成了她心中不忘却暗暗扎痛她心的执念?
情绪外露不过是场意外……
只是,想到花洵那女汉子的粗鄙样,夜倾城还是忍不住抽抽嘴角,默默别开眼。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不认识,这才不是她印象中的温婉女子……
夜家正堂,气氛肃穆。
家族里的几个长老都来了,一个个坐得端正,偶有茶盏的轻嗑声。
花浔一步迈进正厅,扫视了一圈。
“哟,诸位的消息挺快的啊,城儿刚醒,你们就都知道了。”
“这好,省得我另行通知。”
“城儿醒来可是件大好事,我夜府也是时候摆宴庆祝一下。”
花洵眉宇间洋溢着喜色,没给诸位长老反应的机会,就对着角落站着的管事喊道。
“福伯,你去账房支些钱两,办几桌酒席,另外,今天当值的下人薪钱涨一番。”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诸位说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花洵水袖轻挥,气度不凡,直接走到上座,落座于家主夫人的专属位置,眉眼犀利,展露的尽是一家家主夫人的威严与风华。
在座的几个老头对视几眼,为首的那个轻呷了口茶,瓷盏嗑在杯沿,落下一声脆响。
“夫人所言极是,四少苏醒确实是件大喜事,值得庆祝。”
话锋一转却是道。
“但夫人不觉得铺张浪费了些么?夜家家大业大却也经不起这样挥霍。”
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随后进来的夜倾城,冰冷的视线直直扫过,在轮椅上停留了几息,眼里全是审视。
那模样就像要在夜倾城身上看出一朵花。
夜家的这个四少就是个填不满的废物。
为了他一个人浪费了家族太多的资源,离魂整整十二年,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资源够足够培养出几个相当优秀的夜家子弟。
家主幺子又如何,犯得着这一年接一年得搞特殊?
要知道,家主每年都会支取大笔的资金收购天材地宝给这幺子吊命,维持生机。
这一年两面三年的还好,但整整十二年,换个人都会有意见。
毕竟资源是有限的。
整个夜府的资源都往离魂四少身上倾斜时,就代表着其他的夜氏子弟分得的资源配额更少了。
“大长老这话说的,我就不高兴了。”
花洵怒,美目含煞,女人变脸如影帝。
“我给我儿庆祝那便是挥霍了,那长老的幼子为了那花楼女子一掷千金就不是浪费了!”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的人都知道,没办法掩饰。
大长老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怒喝道。
“那个不孝子,成天就知道鬼混,回去打断他的一条腿。”
那子是长老的老来子,行事浪荡不羁,举止轻浮fēng_liú,好美色。
曾为一青楼名妓挥金如粪土,纵情于笙歌色舞。
“夫人,是老夫教子无方。”
大长老脸色铁青。
花洵冷嗤,漂亮话谁不会说?
打交道这么些年,她早就了解大长老的性子,知晓他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拿起再轻轻放下。
大长老对幼子的溺爱程度有目共睹,鬼才信他会舍得打断儿子的一条腿。
正如博弈中的那句话——
谁先当真了,谁就输了。
夜倾城一直在原地扮演着透明人,捏着小手指的指骨,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出好戏,半点都没有要给花浔声援的意思。
“得了。”
“说得倒是比唱得还好听,城儿今日这宴得办,还得大办,诸位多说无益。”
花洵挥手打断他的话,脸上全是不耐烦。
“你!”
大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什么你?”
花洵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眼睛里都嘬出了晶莹的泪光。
“夫人,我等敬你一声夫人,但不代表你可以在夜家为所欲为!”
“夜家不是家主一人说了算,一言堂什么的早在长老院成立的时候就荡然无存。”
“希望夫人记住自己的身份,不然以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能量把家主拉下马也不是件难事!”
说话的是二长老,阴阳怪气的语调,听着非常不舒服。
花洵拧眉,喝道。
“够了,我不是来听你们唧唧歪歪的,大好的喜事在你们几个嘴里溜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