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髓芝?”云之幽心中一动,装模作样地嗅了嗅,又问,“道友将这几件宝贝如此随意地摆在这里,任人围观,难道就不怕别人心存歹念?”
她笑了笑,又仔细瞥了眼那枚黑色碎片道:“莫非这东西只是个虚架子,实际内里并没有多大价值?”
“你这姑娘——”
男人侧身坐正,抹了抹眼角因为接二连三的哈欠又渗出的些许泪花,才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想知道就直说,整些虚头巴脑的套话伎俩……”
“方才见你识得真魔之气,还以为碰见一个懂行的,没想到却不知道魔髓芝……”他虚着眼睛,懒洋洋道,“这东西可是所有魔修都求之不得的宝贝,仅这一枚碎片,便是元婴修士,也会趋之若鹜的。”
“至于为何敢就这么摆在这里,这一来嘛……那些个庸才哪里看得出其中奥妙。”说到这里,男人似是困极,挥着手眼皮又往下坠了一分。
他虽未说全,云之幽却能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三件东西摆在这里,不知对方施了什么手段,从外面看,别说品相如何了,便是一丝灵、魔之气都未曾流露出来。
云之幽若非见中间这枚碎片的纹理有些眼熟,也断然不会注意到。
她若非注意到了,也绝不会心血来潮施展巫罗点星术细细查探。
若非她这么做了,也就不会发现,虽然这三件物品大体上气息都被遮掩了,表面上看起来普普通通与寻常凡物没甚区别,但其中总有一件受到的遮掩要薄弱些。
想来是这人刻意放的水。
这也是为何先前那二人老猜不中的原因。
每猜过一次,这术法便无声无息变幻一次,确实是真正考验一个人感知的手段。
而且以云之幽刚才猜过的经验来看,这人的遮掩之术着实高绝。
云之幽修习的巫罗点星术即便是放在许多灵瞳秘术中来看,依然可称得上品质奇佳。即便她如今修习时间尚短,一般的幻术和障眼法还是难以逃过她这双眼睛的。
可她最初观察时,除了被刻意放水的某物,其余两件愣是丝毫气息也摸不到。
这就有点厉害了,完全不像是一名筑基期修士能施展出来的。
云之幽目光不经意扫过那睡意翻天的男人,想着,如果他真的如外表所露只是一名筑基期修士的话。
云之幽现在能确定的是,这桌面上三件东西,显然都是真的,它们确实没有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凡。
可是……如果是这样,这男人为何要将它们大喇喇摆在这人来人往之地呢?她还是有些想不通,即便对自己的遮掩术法极端自信,他怎么就不想着万一碰到比自己更厉害之人见财起意的状况该怎么办?
若真如他所说,这魔髓芝是连元婴大能都趋之若——
云之幽身体忽然一僵。
等等。
她面色微微一变,看着刚打完一个哈欠,手才自口鼻上放下来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嘴角的笑似乎有几分诡异起来。
“这二嘛……”男人唇边扯开一个笑。
云之幽暗紫的瞳孔死死盯住眼前男人,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在她眼前,这个男人的神色忽然变得极为扭曲,两重虚影恍恍惚惚。
其中一重,满身粉芒,哈欠连天地悠悠躺了下去。
另一重,黑雾弥漫,乃至当她意识到时才发现,不知不觉这方天地竟暗成了一团墨。
两道面貌一模一样的人影,自同一个点分化开来。
那个浑身罩在黑气中的男人伸手轻轻一举,便掐住了少女的喉咙:“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他偏头,声线沉沉,恍若铁石滚过老木。
云之幽只觉眼皮越来越沉,直到最后意识已然模糊到完全看不清眼前黑影的样貌了。
在彻底昏迷前,她心下发狠,运起天泽冥抄,在温热的透明能量包裹下,将自己一小团核心神识撕裂开来,沉入了养魂玉中。
剧痛和恍惚一齐袭来,云之幽眼前彻底黑了。
“怎么没有?”
“不应该啊,识得魔髓芝的小丫头,居然没跟那老杂碎接触过?这些年来,大夏唯一问世过一次魔髓芝的地方,就是那老杂碎之前盘踞的血雾谷。”
“那血雾谷你不是去探过吗?不就是自空间裂缝里偶然流窜到此界的,这等机会千载难逢,哪儿是那么容易碰见的,兴许人家小姑娘就是偶然自某本古籍上瞥过一眼呢,你可别闹出人命来了,别忘了这里是哪里。玩过火了,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哼,看这丫头记忆,原来是自晋国来的。从晋国来的修士,又识得魔髓芝,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看来那老杂碎消失这么多年,真是去了晋国了。哼,叫我好找!”
“前些年不是有消息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如果目的达成,怕是已经回来了……哎,你下手悠着点儿,这里可是天行书院!”
“哼,空等一天,就得到这点没什么大用的消息?这就是天机子说的今日心心念念之事能有转机?”
“咳,你也知道,那老神棍的占卜之术一向是……那个,偶尔也能准一次嘛……不过,害得我今日一觉没能睡好,确实叫人怒气难消。走走走,去将他捉出来,再好生问上一问。”
……
灰绿色的神识光团。
这是云之幽神识如今的颜色。
自从融入了承载大造化术的那抹灰气后,她便一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