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宁静,仿佛过去了一个长夜那么久,常如海喝了盏热茶,许是烫到了,下意识轻咳了几声,又似怕自己失态,忙用手捂住了嘴。
柳追月上前,给他杯盏中添了水,“常公子莫要着急,慢慢说就是。”
常如海面露感激之色,又慢慢喝了几口水之后,待咳嗽缓和了些,这才道:“其实,灵泉玉在落霞镇的时候,就已经被盗了。”
秋云逸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盯着常如海,漫声道:“如此说来,你们常家有欺君之嫌,如今又将本王搅了进去,倒真是好算计。”
常如海眼中有愧色,垂首,低声道:“灵泉玉被盗后,我父与我虽心中有怀疑之人,但无奈无法捉住对方痛脚,便只得行了此下策。但,本路劫道之事,并非我常家所为。”
他略微顿了下,继续道:“原本我也确实与常烽有此打算,安排了人手,打算在入京之前,将对方引出来,可没想到对方却先下了手。”
秋云逸这会可算是明白了。傅岚笙去打探消息的时候,曾提过,落霞镇那边曾有传言,常家寻得的灵泉玉是假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这常如海说了半晌,却并未说出怀疑之人,着实让他有些心急。
柳追月点了点头,慢慢地说道:“这么说,那盗玉之人和给你下毒之人,是熟人?”
常如海无奈叹息,点头道:“确实是熟人。给我下毒的人,是我堂兄常远。盗玉之人,却并非他。”
秋云逸有些不明白了,疑惑道:“为何你如此确定下毒之人是常远,若下毒的是他,为何盗玉的人,又不是他?他即下毒,难道不是为了灵泉玉?”
常如海低头抚着手臂上的伤,半晌才道:“我父的药,是由落霞镇的大夫所配,我中毒后,父亲暗中调查过,确定是常远没错。”
他仰头,看向秋云逸,苦笑道:“历来家族之争,与皇位之争有何不同?常远之父是庶子,这些年在常家一直好吃好喝供着,可常远这人,极有野心,一直想成为常家的家主。只是,此次行事,却过于草率,要置我于死地的方法很多,他却偏偏选了一种,最容易被发现的。”
秋云逸对别人家的家事并不感兴趣,但常如海那句“皇位之争”却戳到了他的痛处,竟半晌未说话。
柳追月微笑着,手指轻敲着手背,问道:“那,盗玉之人又如何说?”
常如海深吸了口气,应声道:“常家在落霞镇是大户,自然是有护卫。但这多年来,护卫换岗又或调整,都未曾有过大的变动。那天夜里,有一人潜入了常家,当我们听到密室铃声震动,赶到时,灵泉玉已丢失。”
他捏着自己的虎口位置,迟疑道:“两位可曾听过魔尊石风墨?”
秋云逸愣了愣神,“石风墨?”
常如海点头,“传闻石风墨有一独门绝技,名唤‘落霜吟’,被此功夫所伤的人或者物件草木,都会蒙上一层白霜,呈灰败之像……”
柳追月明白了他言中之意,接话道:“你说,潜入常家盗取灵泉玉的人,会‘落霜吟’?”
秋云逸此刻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常如海的话,与柳追月在陈庐山探得的情况不谋而合,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桎梧院。
可,再仔细想这些事,他还是觉得有些蹊跷。没道理做个贼或,非得要留下如此明显的记号,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事是自己做的?
“是,有人看到了那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