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枕诺拱手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索南嘉措上师。”索南嘉措还了一礼,方枕诺道:“上师,听说您在鞑靼传法布道很是成功,深受俺答汗的器重,那么您此来是代表鞑靼,还是代表西藏呢。”
这话问得平静,内容却十分呛人,索南嘉措在鞑靼虽然弘法顺利,但尚未形成政治上的权力支撑,如果说黄教代表西藏,那丹增赤烈一伙又往哪儿搁,是以白教众僧听了,眉毛登时便立起来【娴墨:小方之阴,不下徐阶,】,盯着索南嘉措,却见他一笑答道:“小僧既非代表鞑靼,亦非代表西藏,更非代表黄教而来,自从年前出离京城,小僧便在中原四处游历,沟通显密,拜访大德高贤,那日行至河南,自然想要到少林拜会小山上人,不过到时却扑了个空,又在路上听到些江湖中上下卖国投敌,约请外族相议,要图谋造反……”
话说到这儿,丹增赤烈不禁皱起眉来,他斜了主办事,未免太不周密了罢。”
一直在台阶上静观不语的燕凌云笑了,朗声道:“本来也是要公开的事情,早几日泄露出去也算不得什么,几位,日暮天昏,此处并非讲话之所,咱们到楼里吧。”
姬野平也道:“正是正是,尽顾在台阶下说话,这可慢待了贵客,赤烈上师,请。”丹增赤烈刚要举步,索南嘉措忽道:“且慢,这楼进不得。”丹增赤烈皱眉:“如何进不得。”索南嘉措道:“那就得问这几位老剑客了。”目光向燕凌云、小山上人和陆荒桥望去,
燕凌云情知事泄,喝道:“围上。”顿时身后楼门、两厢耳房武士齐出,弓弩刀枪都指向院心【娴墨:竹林藏蟹(械)】,
白教众僧一片哗然,背靠背横起掌时,只见姬野平将大氅一甩,手中哗啦啦早已多了条十三节闪银链子枪,他下山时所带随从也都各抽兵刃,将众僧围成一个小圈,方枕诺大呼:“且慢动手。”姬野平语速极快地道:“兄弟,你出去寻人不知家里事,如今外面传言四起,说咱们叛国投敌,要召外贼入寇,燕老和大伙商量,料这必是官府的计谋,如今他们人既然来了,咱们便顺水推舟,将这帮和尚擒了正法也好。”
方枕诺一听立刻就明白了:燕凌云这是想除掉丹增赤烈一伙,这样一来可使谣言不攻自破,二来也可在举事时,让背后少一个潜在威胁,
丹增赤烈亦非易与之辈,一听话音便知根底,当时双拳捏紧,面对重围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酒无好酒,会无好会,本尊就知道你们这些汉人,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反复无常。”
他声音朗若雷奔,震得两厢回音四起,廊下金灯突突直闪,
小山上人一脸为难,向后退了几步,回头道:“燕老剑客,听老衲一句劝,咱们大家还是坐下来再谈一谈……”姬野平喝道:“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弟兄们,。”
“且慢。”
随着话音,一人跳了出来,大张双臂拦在双方之间,
燕凌云认出是常思豪,眼睛立时横起,
索南嘉措察觉要动手时已把转经筒收在了怀里,此刻看到常思豪出头,登时脸露欢容,欣然合十道:“原来常施主在,小僧竟没有瞧见,失礼失礼。”
刚才小山上人一说话,常思豪便听出端倪,心想看样子他们之前经过商量,大概也想过先礼后兵,但索南嘉措的到来使事情出现了变数,燕凌云这才直接撕破了脸,因此一见姬野平要发令开战,赶忙便跳了出来,此时急急向索南嘉措回了一礼,便转向燕凌云道:“老剑客又何必动武,我看咱们大伙和赤烈上师……”不等他说完,燕凌云早吼了起来:“你这江湖叛逆、朝廷的走狗,这里可不是你的京师,孩儿们,把他连这些秃驴给我一起剁了,给游老报仇。”
常思豪猛惊道:“怎么,游老剑客他……”话犹未了,聚豪阁人“嗷”地吼声潮起,八方涌来,
姬野平一抖链子枪直取丹增赤烈,白教四大金刚早已挡在身前,丹巴桑顿、波洛仁钦、乌里班图、巴格扎巴四人衣如雪绽,掌指如飞,瞬间将姬野平逼得连退两步,与此同时楼顶上金风猎响,龙波树、虎耀亭、风鸿野、云边清各执兵刃飞身而下,协护阁主,向前猛攻,
白教僧侣和聚豪武士捉对儿厮杀,一时红白缭乱,打得插花相仿,连打法旗的和撑黄罗伞的也加入了战团,常思豪喝止不住,两边的人又都来打他【娴墨:笑了,小常真夹缝中人,走哪哪夹,】,一时也只好避护为先,索南嘉措所在位置尴尬,一来不愿伤了聚豪阁人,二来更不能与白教僧众自相残杀,因此也仅是左右闪避,能制一服便不制一死,郎星克等人更顾不得常思豪了,把方枕诺拥在一边着人护住,自己各抽兵刃上去跟四大明妃战在一处,刹时节满院里刀光血影,杀声震天,
丹增赤烈对这修罗场般的情景不屑一顾,身子稳如站在野草乱风中一般,两眼穿过人丛望着小山宗书和陆荒桥,青色的瞳眸【娴墨:二写瞳】中泛起冷冷笑意,朗声道:“小山上人,陆道长,武林雄风会上一别,也有几十年了,来来来,让本尊再以九劫佛风来领教领教你们的四谛破空掌和武当太乙金锋剑。”他声音高亢入云,在如此嘈乱的杀阵中竟也能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小山宗书和陆荒桥未及答言,头顶泼拉拉风响,燕凌云犹如一只黑色大鸟般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