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微蓝的问话,那小丫头拘谨迟疑的动作更僵硬了些,磕磕巴巴地回答着:“婢子,……婢子是,是开春才进府的,一直待在,待在小院子里,和花,花妈妈学规矩,上月葵夫人说要来挑人去京都伺候小姐,婢子因着力气大,就被选上了。”她的官话说得还不太利索,整个人轻微地抖着,微蓝凝眉一想,她开春才进府,估计也是没教上多久,就被葵娘随意点上,也是,一个被发配出来的小姐,需要多合意的人呢?微蓝耸肩一笑,又看小丫头一眼。算了,为了避免虐待童工,她还是不要摆什么威风,吓唬小朋友了。
“那你扶着我罢,我头晕得很,可走得稳当些。”微蓝轻轻抛下这话儿,一旁小丫头不住点头。
好容易走到白大夫面前,微蓝已是用尽气力。
微微平喘后,微蓝首先向白大夫一福身,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受了礼的大夫本人,似乎也对于洛家小姐这惊人之举震惊不已。收了收自己“我就是不从,你奈我何”的意思,略显尴尬地回礼。
“蓝儿,你……。”三哥正葏似乎想说什么,被一脸狐狸相的正蔳挡住,颇有信心地递给微蓝一个眼神。微蓝一眨眼,表示收到,又仰头看向白大夫。
这副身子才十岁,因而面对估量着有一米七的白大夫,还是蛮吃力的。
白大夫率先开口,似乎想掌握主动权,“小姐容禀,小生原也是早就拿到这卖身契的,念着和洛家这些年的情谊,直到即墨地界——小生家乡之所在,才……。”
微蓝一脸真诚地听着他的下文,可白大夫似乎也是面薄,说了几句,倒也说不下去,不过大致想表达的意思也逃不过:小姐啊,你看嘛,我都可怜你,帮你治疗了好一段时间了,卖身契我是早就拿到了的,我是仁至义尽了,你还不放我走?
微蓝却不接着他的话柄,恬淡一笑,“刚刚一拜,乃是拜谢恩人,自五年前小女在阁楼中昏闭过去,这堪堪五年,也有劳先生为全府上下诊治,若不是父亲实在赏识先生才华,与先生颇为投缘,想必先生也不会屈居我府这般久。”
白大夫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愕,忽而长长地舒口气,心中狐疑,不过料想这位小姐怕是因为年纪小,内情什么一概不知,又感念于起葵夫人的细心,今次带的一众仆役,除了一肥壮的婆子,和被葵夫人贬出来的心腹春晖姑娘,其余都面生得很,不过,葵夫人已是左右同他说过,这帮子人,并不清楚他的底细。
于是面浮喜色,想要加把劲,让洛家的公子,小姐们放弃留着自己的想法即可。
却见面前小姐略挽上衣袖,抽出一支纯白玉镯递与自己,他本也是个贪花贪财之人,只因是即墨名医的关门弟子,医术出众,又不经意扫清障碍,这些年虽说名头不大好听,可也是顺风顺水,惬意至极。可小姐腕间那翠得发亮的一团?白大夫心里“嗖”得一紧,暗暗咽了下口水。
微蓝正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衣袖,抬头便见白大夫直视自己的手,面色尴尬。而她早就头晕目眩,也无暇管他太多,只想着,这人去心已起,强留无益,又好心又宽和几句。
“不知先生过关的符信可改了?这镯子只是小女的一点小心意,还望先生不要推辞,今日的误会越发大了,先生本就是自由之身,何谈哥哥们拦不拦着,只是先生看,小女的病情想来还有些反复,先生虽是有多年久久未归,不知可还有些相熟的故人,好解小女的燃眉之急,先生是明白人,带着病气拜会亲戚,实在是大不敬了。”
白大夫心思一转,这小姐倒是个会和稀泥的,安心顺着台阶下,“多谢小姐费心,诸事葵夫人已帮小生安排好,小姐的风寒实在不宜再拖,若小姐信任,还请随小生进城,即墨贝维泽乃是小生嫡亲大师兄,医术之高明自不用说,想来定能让小姐药到病除。”
贝维泽确然是医术高明,不过,呵呵……白大夫暗中浮出个心思,他只领个路,就贝维泽和洛家三公子如出一辙的暴脾气,两方若僵持上,正好让自己跑路。至于怎么让两方僵持,他一笑,七年前他坑得大师兄去蹲了大狱,贝维泽的弱点在哪儿,他最是清楚。
微蓝看着白大夫面上浮现的怪异神色,也不答,欠身致谢后,目光看向自己的三个哥哥。
正蔳颔首,“误会一场,有劳白先生了。”正葏,正萡虽有不忿,但苦于寻不得更好的解决方法,只得吩咐整顿余下的仆人,准备再次上路。
眼前的事情结束,可微蓝谈不说多开心,一路的高热昏睡,让她错过了接触这帮仆役的机会,虽说她一贯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可既是选定了跟着自己的,定然是来做帮手的,可不是来埋□□的。况且京都洛府情况不明,她毕竟寄人篱下,万事还得小心。
“哥哥们莫忙,”微蓝略一顿,眼见不远处亭亭立着个貌美的丫鬟,似乎很是眼熟,好像在葵娘处见过?她摇摇头,扬声道:“劳烦过来换下这位妈妈的手。”
那丫鬟生得实在扎眼,微蓝一眼就望见了她,只是眼神晦暗,似有凄苦之意。微蓝也没空多想,只对着一直举着伞的肥壮婆子笑道。
“我睡得久了些,也不知妈妈名讳品级,劳动妈妈帮忙召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