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好,你又来招我,”蕴笙揉揉眼睛,“我知道自己私心,留了你这么些日子,可二位哥哥那里,你也不帮我说说,现下他们少不得心里埋怨我了。”
“岂敢,今后民女可得仰仗娘娘呢。”微蓝双眉齐飞,十分俏皮地答应到,“好啊,”蕴笙也来了兴致,“日后一定给你找门好亲事,让你丰衣足食,日子和美,安享一生!”
微蓝面上明朗一笑,不似少女该有般两颊通红,红云滚滚,稀疏平常的表情,看得蕴笙一愣,摇摇头说:“妹妹这样的性子,真不知要寻个谁家给你了。”微蓝一耸肩,忽然想到些什么,欲言又止。
蕴笙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迟疑一会儿,拨下个簪子挑了挑蜡烛的灯芯,“今夜天色已晚,蓝儿你最是嗜睡,明个一早便要折腾,不然你早些回去?”又拍拍微蓝的手,从袖中拿出自己雪白剔透的手,“你看,你当初来时,给我的镯子,我一直带着,这次也戴进宫去,你虽是回了南郡,一别恐难再相见,总是给我留下了念想,……这是我的蓝儿妹妹与我的。”
微蓝沉默一阵,还是缓缓掏出一片枫叶,上面的字清秀漂亮,十分工整,枫叶也脉络清晰,颜色匀称,微蓝叹口气:“这些日子,南书递了牌子,来叩见我,说是她当日能嫁与严先生,多亏我们帮忙,现下日子安生,特来拜谢,因姐姐不便见她,她托我带这个给你。”
蕴笙冷淡地瞟一眼枫叶,没好气地说:“惟念当离别,恩情日以新?”微蓝见蕴笙动了情,拉了拉蕴笙的手,“姐姐莫慌,莫气,听蓝儿说完……”蕴笙无奈叹口气,眉间低垂,直觉得微蓝还不够稳重。
微蓝正正经经地回道:“蓝儿不才,可也是知晓些规矩的,犯宫禁的事,自不会累姐姐去做,他这拐弯抹角的心思若是被人知道,今后对姐姐也不好,这枫叶的字,是南书写的,和他连头发丝的关系都没有,姐姐是要烧掉还是扔掉,都凭姐姐乐意。他本还随着这枫叶送了只粉红宝石的镂空吉祥簪来,我看了一眼,便让南风退回去,只拿了这枫叶来。
蕴笙还是一口气平不过来,“当日春游,我已是与他讲得极清楚了,他这是要……”
“姐姐!”微蓝拦住蕴笙激动的手,“南书除却谢恩,来与我说,严先生给严穆定亲了,是婶婶帮忙找的人家,通州州判于家的大姑娘,比他小上一岁,八字和庚帖都已经换过了,很是登对。”
蕴笙起身,只看着身后的乌木雕牡丹四扇屏风默默不语。
“如此,蓝儿先告退了,……”半晌,微蓝走到门前,又侧身和蕴笙说了句,“今夜,姐姐并没有见到什么物什。”微蓝心知这事搅得蕴笙心中烦闷,可她终究会忘记,不多做理会,毕竟……那人虽是极好极好的,却终究不是蕴笙心里想着的那位,微蓝关上门,抬头看看月亮,沁泉苑的一草一木皆是安静而沉默的,但愿蕴笙之后一切都好!那么京都的事毕,微蓝一抚额,想到南郡的葵娘,顿时又是头疼。
微蓝独自一人幽灵一般地在回廊飘着,远远见宋嬷嬷提着灯,又在和南风说着什么,南风的头低得很,想是又被教育了。微蓝苦笑,想帮南风说上几句,把她从宋嬷嬷的漩涡里捞出来,却听着她们隐隐约约两句,一时僵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