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敛很少吃到这些东西,那种咬破后,在口中汁水四溢的感觉真好,吃的很香,泛着香气的汤汁,沉沉浮浮飘着许多翠绿的香菜,鼻子可以嗅到浓香的气息。
“好巧,楚公子也来这里吃东西。”
柳蘅笑盈盈的坐下,分外熟稔的冲老板说了一句:“摊主,跟往前一样。”
“好嘞!”
热气氤氲凝在楚敛的银箔上,最后汇聚成水从上面滑落,楚敛才待抬手抹去,一只拿着帕子的手就递了过来,楚敛怔了怔,道谢接过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水渍。
此时城门也开了,天色也渐渐明朗起来,虽然还有雾气朦胧,但却清楚许多。
“这帕子不用还了,能帮得楚公子是在下应当的。”柳蘅说完,就提起书箱与书童牵马进城了。
逆着晨曦清冷的光线,楚敛看他背影竟也十分好看,身长玉立,一袭蓝袍飘逸的很,心中有些可惜,楚虞当年若是没有意外,定也是这般风姿潇洒。
“叶繁,结账。”楚敛一想到这里,心中就不禁意兴阑珊。
一行人进了城里,比城外更加热闹繁华,楚家别苑在城西,是建在一片汀州之上,与世隔绝。
修了一座甚为精致的木桥路,说是别苑,但已经算得上是楚敛自己的府邸,楚虞平素就住在里面静养。
“清明,你先回别苑去。”
慕清明笑应一声,翻身上马,她生得漂亮又英气,身姿挺拔,是楚家甚为出名的美人儿。
明翠居,是江陵城出了名的酒楼,翠色浓荫,临水而建。
进入酒楼,三教九流皆有,许多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又高声阔论,义气愤膺,不时还互相很有同感的样子。
“叶繁,去打听一下,他们都在说什么?”
叶繁便拽了一个小二问道:“小二哥,这城里怎么回事,议论纷纷的在说什么?”
“客官一看就才来江陵的吧,不知道我们这城里的大事。”
小二很热情,对于这种话题很热衷,一边将客人迎进来,一边神秘兮兮的说着:“几日前,柳家大公子被人杀死在自家阁楼上,死因是脖子上插着一支白玉兰簪,人们都说是被柳大公子糟蹋过的女子来寻仇了。”
这死的柳大公子是当今柳首辅的长孙,谁又敢随意议论,但这种斯文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整个江陵城之内都在传闻柳家大公子在自家被杀害的消息,听说凶器是一根白玉兰花簪。许多人说是被艳鬼所害,要知这柳大公子平日素来fēng_liú,可是欠下不少fēng_liú债。
叶繁以目光询问楚敛,怎么会想到用一根簪子杀人,是故意以流言掩饰事实吗?
楚敛淡淡道:“阴差阳错了。”
她当时只是随手拾起桌子上的一根簪子甩了过去,当即一簪致命,没想到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遮掩了自己的踪迹,还造就了这么多的谣传。
“也是他自己作恶多端,因果报应。”叶繁冷笑一声,他冲掌柜的一晃手中的玉牌,那掌柜的笑容可掬,态度里多了些恭敬。
“客官楼上请。”小二高唱一声,引二人上楼去。
房间内有一面三扇的松柏梅兰纹屏风,楚敛旋身坐到屏风后面的塌上,榻后是一扇大开的窗子,能看到院子里的竹林,伸出手去还能拈到几片竹叶。
楚敛开始煮茶,这里的茶具都是常年备好的,茶叶也是上好的,也都是楚敛用熟的,很快就氤氲起醇香的茶香。
叶繁从塌上的暗匣里拿出一张□□,楚敛接了过来,亲手给他细细戴上,完全变成了一张普通人的面貌,没有任何特点,看起来没有一丝破绽为止。
“来尝尝这茶。”楚敛将手中的茶杯斟满,然后推了过来给叶繁。
突然有人敲门,叶繁与楚敛对视一眼,楚敛点点头,叶繁随即走出屏风去开了门。
“在下杜水。”
楚敛没想到雇主竟然是这个昨晚就见过面的杜水,那柔细的嗓音尤为独特,她透过屏风缝隙看过去,果然就是那个杜水。
外面的叶繁也有些惊讶,随即掩饰了讶然之色,面色平和道:“咳,公子请坐,东西可带来了?”
“带来了。”
叶繁点点头,突然问道:“看公子似与那人有深仇大恨一般?”屏风内的楚敛嘴角微抽,这不是废话,没有深仇大恨谁会平白无故去招惹做他们这些事的人。
“都是报应,这种人死有余辜。”杜水恨恨道,满目苍凉之感,才将曾经过往细细道来。
杜水与妹妹玉簪本的是城中皎月楼的戏子,他的扮相是白素贞,而妹妹是青蛇。
却不知何时柳丰看上了妹妹玉簪,故作假仁假义路上与他妹妹偶遇,玉簪见他并不害人之意,便应了他的请求去闻月楼赴宴,不想仅仅喝了一杯茶便被迷昏,糊里糊涂被柳丰辱了清白。
玉簪醒来,而后他便说因爱慕玉簪许久,才行此手段,来日定将对玉簪负责,他们便也信了,不信也没办法,他们只是升斗小民,哪里斗得过柳家大公子。
哪里想到此人竟是个斯文败类,那些花言巧语,只是为了摆脱他们的推脱之词。
因过了许多日子还不见柳丰上门提亲,杜水便亲自去找柳丰,没想到柳丰不仅不认账,还让人打了他一顿,又让人在市井散播谣言,侮辱玉簪的名声,以至于流言四起,最后生生逼得玉簪上吊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