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对于柳丰来说不过一夜fēng_liú,拿了钱就能摆平,却要了他妹妹一生的性命。
柳丰亦fēng_liú,fēng_liú亦丰柳。
劝君莫借fēng_liú债,借得快来还的快。
说完这些,杜水面色淡淡的,又有些忧伤,眼眶微红,他就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还是死于非命。
“这是之前未付的报酬。”
杜水从背着的包裹里拿出一只平淡无奇的匣子,叶繁启开看了一眼,眸色暗暗,很快就点头应下,微微笑道:“公子果然诚信,日后如若再有生意尽管托付于我们。”
“没有什么人和事值得我与公子再见,已经无事了,在下先走了。”杜水微微低了头,叶繁灿然一笑,也是,想必没有人愿意与他们这一行的,见第二次面。
叶繁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杜水恍若无事的走出明翠居,装作漫无目的样子向四周看了两眼,发觉没有人后才晃晃悠悠的走掉,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叶繁才走到屏风后,看到楚敛正在低头喝茶,遂问道:“少主,需要灭口吗?”
楚敛轻拂手,放下茶杯,泯然道:“不用,他既不曾看见过你的面貌,也不会知道咱们是谁。”
楚敛打开匣子一瞧,历经无数春夏秋冬的一棵野参,关键时候有续命还魂之妙用。
“真是个好东西,回去给父亲。”
这东西是为楚虞预备的,楚肆果然疼爱长子,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一个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的千年野参。
“怎么不喝茶?”
叶繁一看那茶杯还不如自己掌心大,这些精贵东西他跟着少主,也见了不少,可若让他去用却着实不行。
看楚敛这动作直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少主,您也知道属下,什么好茶坏茶喝在属下嘴里都没啥差别,就一个味,苦。”
“茶苦没关系,心不苦就行了。”楚敛也没有客套,将茶杯又挪了回来,敛眸道。
叶繁听着着实有道理,其实他听自家少主说什么,都是有道理三个字。
叶繁看楚敛一袭白衣胜雪,端坐在竹林之畔,手指修长,娴熟的摆弄着一个精巧的紫砂茶杯,好生一位文雅fēng_liú的贵公子。
说出去,谁会相信这样的一个文弱之人,就是传的沸沸扬扬的杀人凶手,谁能相信这样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会杀人呢。
“我记得这里有个红角,唤作玉堂秋。”楚敛走马观花,指着余音绕梁的皎月楼。
“少主说的不错。”叶繁附和道。
袅袅余音从皎月楼里传出,曲调与昨日听得一般无二,皎月楼外有每日的戏牌子,楚敛才恍然大悟,低言道:“昨晚他哼的是《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这是昆曲,杜水似乎隐隐有几分哭腔在这戏词里,可不是,如何不能伤感,这些都是曾与妹子一遍遍演练过的戏文。
如今曲犹在,人已逝。
“少主,咱们这也算是惩恶扬善了吧?”叶繁笑呵呵的道,柳丰此人,当真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这不是惩恶扬善,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楚敛摇摇头,若是有朝一日,让她去杀一个无辜的人,她也不会犹豫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