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半晌的唠叨,那边的话头突然一转:“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灯芯草再次在青皮白芯分离的时候断裂,单手也没办法继续,贝休思搓着手中的白芯笑了笑:“你觉得呢?”
语气淡淡如同山间晨时的轻雾,太阳出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打算做什么?”
“自媒体。”
听见答案的柯卓然惊讶了一番,着实没想到她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以为再怎么说也会当个白领啥的。
“我以为你会出去打拼一番,你的能力我知道。”
不在意的笑了笑,将揉成不成样子的白芯丢在地上,“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没什么大志向,人懒,”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忆往昔和听别人对自己的惋惜并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怎么,嫌弃网红?”
柯卓然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才开口:“需要帮忙么?”
“当然需要。”对于有些事贝休思从来不逞强,“我需要一个帮忙策划走红的军师,你知道的我对于网络营销一点儿也不了解。”
“露面的网红么?”
“不,不露正面,我对于卖脸不感兴趣。”
这话若是被某只知道得气得几天吃不下饭,当红的小生许多都是靠天或者说靠整形医生那一双手吃饭。
“唔,那成,随时保持联络。”
贝休思作为无业游民回到下杨村就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得到了来来往往的许多双眼的窥视,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窥视之中,在她不知道的家乡群里最近她明显的是成了那个十句被提到七八句的中心人物。
其他两三句是人家微信小游戏的转发。
八公:“你们说思思这女娃娃到底是干啥?”
三公:“整天儿弄那个破院子,年轻人瞎折腾、糟蹋钱。”
九叔:“不行,这绝对是给我们下杨村的小娃娃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
八公:“上次去穰坪山捕兔子还瞧见她背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到处拍。”
九叔:“八公,黑乎乎的东西是照相机。”
八公:“能照黑白照不,我的遗照还没来得及拍。”
众人:……
村支书:“为了我们下杨村的昌隆兴盛,明儿我就去找贝四聊聊。”
贝四是村里人对于贝休思阿公的称呼,排行老四被村里老人称一句贝四,年轻人小辈都叫四公。
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贝休思被唤着去山上帮阿公扒地里的草,回到家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额头上都是汗,拿着洗脸巾擦擦,她在水井口喝了一口沁心凉的井水,顺手将草帽挂在墙上。
门口走进来一位白色山羊胡子的老人,老人的双手背在身后。
眯着眼瞧了一眼贝休思,目光转到坐在堂屋倒鞋里的沙子的阿公身上,吩咐:“思思也一起进来,我有话和你们讲。”
村支书很有老式先生范,在村里是除了村长之外最受尊重的人物。
这两年年轻的村长跑到广东打工去了,年轻的血液大量流失,村支书贝休思原本该唤一声五公,年轻时是一个初中的语文老师。
贝休思跟在后面走进堂屋,最终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
像被班主任约谈的‘小学生’。
“思思,来和五公讲讲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看面露和蔼可亲的老人,开口的方式也跟班主任一模一样。
搞得贝休思竟然有点紧张 。
背绷紧,声音有点抖:“五公,我没什么想法,就是想回来自己创业试试。”
听闻创业两个字,村支书眼前一亮:“呀,创业啊,不错,有出息有想法,我就说大学生就是不一样的。”
被夸奖的贝休思端端正正的坐好,心里忐忑面色发红越发像一个小学生。
“那是什么方面啊?”村支书的语气循循善诱询问,“像电视里播的那样,回村搞无机绿色水果蔬菜?”
“但五公没记错的话,你上的是师范学校吧,这农业可不好搞。”
近两年了农业频道频繁报道的都是大学生回家搞无机绿色无公害农产品成功的事例。
“不是这个,是自媒体,就是做网上流行的视频。”贝休思回答的语气都干巴巴的,网红现在观众缘实在不好,她没敢直接讲。
自媒体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新事物,没有被所有人接受总是有一定道理的,以往搞实业的人压根就不能理解凭啥做一个视频就能赚钱,钱从天上掉啊。
村里人潜意识中网络意味着虚拟和诈骗,听闻这话。
村支书五公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