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见状欲扶她坐下,可莲儿已先他一步搀扶着康青鸾坐在椅上。康青鸾向莲儿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大碍,转而抬首恳切地看着朱标。
朱标见她双眸因方才的咳嗽泛起了盈盈水波,正楚楚可怜地看向自己,实在不忍开口拒绝,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青儿这么坚持,为兄就出手相助宋先生。”
康青鸾见他应允,忙起身答谢道:“青鸾替先生谢谢兄长。”
见她又向自己行礼,朱标伸手搀扶她起来,郑重道:“青儿先别谢,此事我也无十分把握,但为兄会试它一试。不过,还有一个要求需要你先答应我。”
“兄长请说。”
朱标爱怜地看着她,说道:“既然青儿将此事托付我去处理,那么请你答应我,接下来就不要插手这事,回去自己宫中静心养病,等我的消息。”
康青鸾柔顺低眉,点头答应。
为了不负康青鸾所托,朱标翌日便为宋濂之事奔走乾清宫。他一开口便遭到了朱元璋的训斥,责备他太过仁柔、妇人之仁。朱标也不气馁,真的搬出了“妇人”——跑去坤宁宫找了马皇后来作救兵。老婆儿子一起劝,朱元璋实在没法子,终于答应免去宋濂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终裁定将他发配茂州。
当朱标来到储秀宫将这个消息告知康青鸾的时候,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能躲过一死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青鸾谢过兄长,也替先生谢谢兄长搭救之恩。我敬您一杯茶。”
朱标看着她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呀,别谢我,我只希望你以后能爱惜着点自己,别总是这么奋不顾身了。你看你,脸色还是那么差。”
康青鸾示意朱标上座,并亲手为他沏茶。
“对了,月底四弟就要启程去北平了。”朱标状似无意实则有心地边说边看向她。他其实很想知道眼前佳人是否真的放下了他的四弟。
康青鸾手中的茶壶晃了一下,几滴茶水溅了出来,但仍故作镇定地继续为他倒茶。
“哦,是嘛。”
看得出她是刻意在自己面前假装不在意,朱标便继续道:“青儿届时去相送吗?”
康青鸾将茶杯递向他,极力掩饰自己心中泛起的疼痛,回道:“四哥就藩是大事,那天文武百官肯定都去相送,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四弟带着家眷一同前往,北平那边的燕王府都已安排就绪。这王府是父皇专门差人在之前元朝大都宫殿的基础上改建的,在众多藩王中得此待遇的,四弟可是独一份。”
康青鸾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说着关于朱棣的一切,并未打断。莲儿怕惹她想起伤心事,所以外面一切关于燕王的事,她都只字不提。
“此次四弟就藩,父皇派了大都督曹国公陪同前往,帮衬着打点完王府事宜再返回京师。护送的兵马已经点齐,粮饷也已备上。近几日父皇常常召见四弟,耳提面命,事无巨细都一一交代……”
曹国公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自幼随他南征北战,很是亲近。而且这位堂兄与朱棣颇为亲厚,此次有他陪同前往,就藩必定顺利,父皇的确思虑周全。
他终于能有一片自己的天地了,不过自此以后他们二人就真的很难再见了。因为她知道,除非朝廷有机要大事,否则藩王无诏不得进京。也好,就让他安安心心地留在北平做出一番事业吧……
“青儿,青儿。”朱标见她陷入了沉思,便知她必定是在想着自己方才提到的那人。
“嗯……”康青鸾回转过神,见朱标正在唤自己,茫然道,“怎么了,兄长?”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朱标起身向她告别,康青鸾亦起身送他至宫门口,行礼道:“恭送太子。”
“进去吧,外面风大。”刚欲转身,朱标又开口道,“你……”
“什么?兄长。”见他欲言又止,康青鸾问道。
“没……没什么,你进去吧。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朱标微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去。
他本欲问她是否真的放下四弟,不去相送。可话到嘴边又生生给咽了回去。当日是自己对她动了心思,设计让四弟娶了徐妙心,将他们二人分开。可没想到这么做令她遍体鳞伤。可怜她心中苦闷至极却无法让别人知晓伤痛,人前还要强颜欢笑。而他常常自诩以宽厚贤达行事,却对自己喜爱的女子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心中亦是自责。但事到如今,他们已各归各位,四弟亦将要远去北平。他便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定当好好守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等她渐渐淡忘了四弟,找个恰当的时机,自己再向她表明心迹也不迟,来日方长。
转眼间,明日就是启程就藩北平的日子了,徐妙心早已吩咐宫人将所有要带走的物件打点好准备妥帖,只待出发时刻的到来。
虽然离开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有许多不舍,但徐妙心还是高兴去北平的。她觉得那里会是她与朱棣新的开始。纵然朱棣待她还是冷冷的,但也不至于太差,二人还算相敬如宾。她相信以后在没有康青鸾的地方,只要自己真心实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