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一下应该不会死,恩将仇报的疯子,他不会再救她第二次。
“昀昀,怎么不接电话,饭菜都凉了等不到你回家。”蔺司昀刚转身就看到外祖父出现在门口。
蔺文筠一颤一颤地走进来。退休的老军医,年近花甲依旧精神矍铄,但右腿微跛,早年随军行医落下的毛病。
“手机坏了,没听到电话。”蔺司昀走向蔺文筠,有意遮挡他的视线。
他不想让姥爷看到那个晕倒的女孩。
“手机坏了也不早点回家,你姥姥担心……”蔺文筠话说一半停下来,视线落到蔺司昀身后。
“姥姥做了什么好吃的?”
蔺司昀忙搀住蔺文筠,阻止他向后看。但是蔺文筠已经注意到了不远处晕倒在地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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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家在燕市老城区的四合院因为“不宜居”被政府圈起来翻修,刚搬进钟毓花园不久,房子在顶层,三室一厅带着间阁楼。
回去的路上,蔺司昀全神贯注地留意着背上的女孩,生怕她忽然醒来像毒蛇一样咬自己一口。
他到今天才认识到农夫和蛇不只是寓言故事,现实中也是有的。
将女孩背回家,因为蔺晗常年不在家,新家的三间卧室里只布置了两间。一间蔺爷爷蔺奶奶住,另一间蔺司昀住,还有一间作为书房。
为了不影响老人休息,蔺司昀主动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女孩。
蔺爷爷查看了一番,确定只是低烧并无大碍后,让蔺奶奶给女孩换了衣服,用温水擦身体做了物理降温。
客厅里,蔺文筠问起女孩的来历。
蔺司昀摇头说不知。回想起下午的情形,总觉得这疯子来历不一般。
祖孙三人陷入沉默,蔺奶奶注意到蔺司昀右手红肿,额头也青了一块,紧张地问:“昀昀,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没有,游泳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蔺司昀撩了撩刘海遮住额头的青肿,将手背到身后。
“男孩子磕磕碰碰正常,有什么可小题大做的。”蔺文筠眼里疼惜,出口的话依旧严厉,转头看了卧室一眼,忧心道:“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丢了大人多着急。”
“现在急也没办法,只能孩子醒了再问。”
商量了一番,只能今晚先让女孩留在这里。
蔺爷爷和蔺奶奶看了一会儿晚间新闻就睡了。
老年人没什么丰富的夜生活,晚上十点多睡,早上五点多起,一直这个习惯。
蔺司昀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遍遍回想下午那女孩凭空出现在泳池的情形。
他当时并没有眨眼,真的就是在一瞬间出现的。
不仅出现的离奇,甚至衣着言语都很奇怪。
她那声“登徒子”一定是误会了他人工呼吸的行为,可是这种误会一般都骂流氓sè_láng一类的,现在有谁还用登徒子这种词语?
“喵——”一声奶奶的猫叫在沙发脚响起。
蔺司昀翻身坐起,将地上黑白相间的小狸猫抱在怀里。
“怎么不去你窝里睡?”蔺司昀抬起小狸猫的两只前爪,轻声问:“是不是觉得房间那个陌生人很危险,所以你就出来了?”
“喵——”
“那今晚就和我一起睡沙发吧。”
蔺司昀用抱枕在另一张沙发上简单搭了个窝,将小狸猫放进去。
一人,一猫,在客厅安静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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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卧室。
床上的女孩悠悠转醒,睁眼后木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大滴泪从眼角滑落。
片刻后,那双漂亮的凤眼终于恢复焦距。
她在月光中抬起右手,五指纤长白洁,血迹不见了,但那刺目的红深深烙在心头,四肢百骸都被恨意包裹。
她要报仇!
咕——一声呜咽,哽在喉头的血终于吐了出来。
央生从床上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清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自己所在的环境。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陌生的房子里,身上盖着黑白相间被子。
墙壁上挂着几张画像,上面人物十分逼真,只是衣着不伦不类,裸着膀子和腿,脚下踢着个白色圆球,不明何意。
央生赤脚下了床,走到靠窗的桌前,上面摆着个一寸来厚的大黑匣子,此外还有一排书和好多奇奇怪怪的小物件。
细细看了一圈,这房子到处透着怪异,这里的大小东西她都没见过。
央生捏了捏自己的脸,会痛,她并没有死,那她现在在何处?
回想起来,她从摘星楼跳下后,刚醒来就看到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子在轻薄她。
她一脚将那登徒子踹进水里,本欲离开那地方,结果撞在一个透明的屏障上,昏了过去……
后来,再睁眼,她就到了这里。难道是有人将她救回家?
央生这样想着,轻步走向大张着的门。
出门是个小廊道,斜对面有个门。
她穿过廊道,来到一个更敞亮的大房间里,靠墙的桌案上摆着个更大的黑匣子。
房子中央有个黑漆的矮几,那矮几的面竟是透明的琉璃做的!
央生惊讶地上前细看,越过一人高的盆栽,这才注意到矮几前的塌上躺着个人。
她借着月光探头细看那人,一眼色变,那男的不就是白天轻薄她的登徒子!
这色胆包天的东西,还敢把她掳到家里行不轨!
央生低头看自己衣着,她原先穿的彩绣宫装不知去哪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襟的短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