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思起镇一直都是顾张两家军阀争夺的重点。但现在,它还在顾家手里。
顾淮深说,这个地方极其重要,又是张家铁路运输的重要枢纽,从这儿出发,军队很快就能攻到张家的大本营。所以,在形式紧急的时刻,他须得亲自镇守此处。
“前线危险,兄长当保重。”本以为她的关心会持续下去的,可谁知下一句话就开始数落他的不是了,“然,兄长身为三军少帅,身负保家卫国的重任,不该随意离开,还是为了这微不足道的七夕灯会。”
顾少帅觉得委屈啊,他抛下军队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看看她嘛?自己可是连家都没有回,连真正的热水都没喝上啊,不表扬一下,却要这么严厉的数落,唉,心好累哦。
他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可说话却是正经的:“谁说微不足道了,明明就举足轻重。”他说的才不是那小小的花灯会呢,而是拐弯抹角的说的阿玲。
因为她在这儿,所以,了无生趣的花灯祭也可以变成妙趣横生的七夕会。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和阿玲一起看过七夕的花灯。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人,重要的是特殊的日子。
顾疏玲自觉没法儿接下去,便又道:“既然兄长已经回来了,还是回家去看看父亲,看看嫂子,还有怀昔侄子吧。”
诶,本来满心欢喜的,却被这几个名字泼了盆冷水,他心里叫道,我是回来看你的,不是来瞧其他不相干的人的。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过不尊敬父帅了,又自我安慰道,他有的是人看顾着,不差我这一个。
但他也不能这样直说,便道:“有时间我会去的。”
“兄长,”莫名回忆起刚刚的舞来,又想起那一年他说自己要成婚了,她的语气也变得很淡,“你对嫂子,太冷淡了。”
闻言的顾淮深特别想问一句:比起你对我的冷淡漠视,哪个更甚呢?
但他毕竟还是她的兄长,她仍喊他兄长,这是难以改变的事实。他不能这样去逼她,也不能放纵自己。可是,从阿玲的话中,他又如何听不出来她在沈家的不幸呢?她是他发誓一定要给予幸福的姑娘,却栽在了沈夜白那坨牛粪上,想想就来气,这沈夜白简直比当年那儿不知深浅的教员还讨厌。
“两年前我就说过了,她不是你嫂子,你也不会有嫂子。这句话,一直都算数。”
“逃离不能解决问题,兄长,推卸责任不好,不要给怀昔做个不好的榜样。”
顾怀昔,诶,提起这个,顾淮深就觉得心累。虽然自己对楚青没有任何感情吧,但头上一片绿油油的青青草原,这种感觉也不怎么好啊。
最关键和最憋屈的地方更在于,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正是自家老爹。
狗、日、的,这都什么事!
然而想想与其让楚青守活寡,还不如勉为其难让她当自己的……姨娘呢。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成全不是。
但这件事啊,老是让阿玲误会,他的黑锅背得有点儿大哦。所以,想了想顾淮深说:“怀昔,并不是我的儿子。”
“嗯?”顾疏玲觉得稀奇,她是绝对相信楚青对兄长的真心的,怎么这孩子会不是他的呢?怕不是搞错了吧?还是,嫂子当真是暗地里移情别恋红杏出墙了吧?
她看了他两眼,眼中尽是不信。
顾淮深叹了一口气,认真的说:“真的,怀昔他……不是我的儿子。”
话已至此,他不能直说怀昔是他弟弟吧,家丑这种事啊,尤其还包含着人性的险恶,还是不该拿来让阿玲烦心。
顾疏玲顿了顿,算是接受了这一事实,一时之间被这消息震撼到了,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顿了半天,她略带同情的道:“兄长……挺住……”
这个安慰也真是够了……
顾淮深两眼一翻,发现自己不远千里的赶回来,似乎就是为了见阿玲一面,这见了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都想说,可什么也不能说,他的大多数的话在这里都是禁忌和罪恶,却又要在一旁不厌其烦的玩着高深莫测的语言文字游戏,在看似平淡无奇的兄妹重逢中添加一些若有若无的暧昧。
他有些怀念以前,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同阿玲一起,哪怕在她刚来之时怕得不愿见人时,他也是可以靠近她的。那时候,游山玩水,吃喝玩乐,逛遍了白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吃遍了那些隐匿在陋巷中的美味小吃。
可是,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娶了楚青,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而她嫁了沈夜白,自诩托付一生的良人。
可从文竹传来的消息,以及在跳舞时阿玲的言语来看,她过得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幸福。什么沈家大少和顾家小姐琴瑟和鸣鹣鲽情深之类的,果然是空穴来风的谣言。
他叹了一声,瞧着天空中陆续炸开的烟花来,又想起阿玲在见到那朵西府海棠烟花之时的表情,我见犹怜。他多想顺着她的话告诉她:“一片真心尽付于你,管它梦里幻里,我都同你一起。”
然,他不是沈夜白,没有资格回应阿玲对旁人的告白,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