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粗暴的一脸踹开大门,脸上的大笑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就看见一个瘸腿的中年男人提着广口大刀立在院子里。他们嘴里惊讶的一声,然后条件反射的将步枪枪口抬起,两人对视一眼,看着那个绑着辫子的男人,吼出一句听不懂的话来。
那个残疾的男人便是阿玛了,他扛着大刀是要守护他的,还有他的清秋丫头都在里面,他没有退缩的理由,虽然瘸了一条腿,但还是义无反顾的举起大刀就要冲上去。
阿玛大喊着:“去死吧,洋鬼子!”大刀虎虎生威劈出呼呼的气流,颇有种乱世英雄的悲壮气概。
然而,事实证明,大刀永远都是干不过枪炮的。
只砰的一枪,便打中了阿玛的肩头,他几乎是应声软了下来。
两个洋人瞧着他螳臂挡车的样子哈哈大笑,虽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想来也知道,大抵是些没用之类的废话。
然而阿玛他并没有倒下,他还站着,换了另一只手拿刀,表情毅然决然,带着宁死不屈的坚韧和无畏,终是又一次冲了上去。
大刀在燃烧的火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像是在煅刀淬剑时才有的光芒。
“啊!”阿玛怒吼一声,拖着他残破的躯体,拖着断掉的瘸腿,终是以奇迹般的姿态冲到了一个洋鬼子面前,然后面容坚毅,举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劈了下来。
“砰”,又是一声枪响,只看得到枪口还冒着炽热的白烟。
砰,躯体倒地的声音,像是一尊雕像终于倒了,重重的沉闷的与地心相连的声音。
一个洋人脸上惊悸未去,仍是一副吓到了的姿势,下半身都在颤抖,虽然他面前的已经是一具正在死去的尸体。
当当,大刀落地,砸在地板上,铿锵有力。而那洋人大约是被阿玛刚刚回光返照般的英姿吓软了腿,居然一屁股坐了下去。
而他的同伴,则还保持着举枪射击的姿势,知道阿玛彻底倒下一动也不动,连同那把亮闪闪的大刀一起,成为再也不可能站起来的死物,他才长松了一口气,把吓得跌倒的同伴拉起来,用听不懂的外语叽里呱啦一阵,两个人这才敢继续前进。但是,他们的脸上,刚刚那种自得与无畏已经消失,似乎是在火光中映染的,带着点儿充血的红和心有余悸的灰白。
清秋她们躲在后院墙壁的夹缝里,虽然看不见现场,但是,当那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尤其是在自家院里响起时,她就已经明白,阿玛已经为了保护她们而先行一步了。
清秋悲痛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就要哭出声来,但是她身后的仪敏格格突然一把捂住她的嘴,紧紧的,不让她发出一点儿声音。
仪敏格格贴在她耳畔用轻得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不要让你的阿玛白白牺牲。”
清秋咬了咬牙,痛苦的点点头。
她的阿玛已经为了掩护她们而死,而她,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额娘早就没了,穆冬生也不是自己的了,就连阿玛也在刚刚的枪声中离开了。
孑孑一身空无一人,如果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的话,就是她身后的人了。仪敏格格,她是阿玛拼死保护的主子,也是清秋发誓要守护的人。
于是,两个悲伤而无助的姑娘,像是两只离群的雏鸟一样,躲在这狭窄的地方,瑟瑟发抖。
洋鬼子进来,到处搜了一遍,就连床铺棉絮都没放弃,都用刺刀狠狠的捅了下去。到处都是哭喊和悲鸣,夹杂着碗筷被砸碎的声音,还有刺刀的摩擦,以及洋鬼子轻蔑而夸张的狞笑。
他们搜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气急败坏的出去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就在清秋听见那骂声渐远以为安全了的时候,突然,一股烧焦的味道从后面传来。
夹缝太小,她甚至不能转身,可仪敏格格却轻咳着道:“着火了。”
原来,气急败坏的洋鬼子没哟哟任何收获,又想着在前院的心有余悸,居然放了一把火。
前有劲敌,后有猛火,清秋心道,果真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火舌已经离得不远,大概不要两分钟就可以感觉到那烧尽一切的灼热了。
清秋握着仪敏格格的手,明明很热,却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最后还是仪敏格格做出了决断,她说:“与其活活烧死在这里,还不如出去,拼死一搏,说不定就可以险中求生呢。”
清秋点点头,突然想到:“对了,隔壁的院子里好像有一条小巷子,只要过去了就可以离开这条胡同了。”
仪敏格格道:“这样的话还留在这里干嘛?当烤鸭吗?走啊。”
两个姑娘从那夹缝中挤出来,推开入口处的砖石瓦砾,踏着火与血的废墟走了出来,然后,猫着腰躲过那些还在附近的洋鬼子,慢慢的摸到邻居家的小院子去。
可是,洋鬼子也不是瞎子聋子的傻子,她们没走两步就被发现了。还是刚刚那两个杀了阿玛的洋人,他们疾跑过来,毛瑟步枪抬起,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清秋哎呀腋窕ぴ谏砗螅满脸土灰的她龇牙咧嘴的把手中快要生锈的剪刀横在胸前,喊道:“走开,不要过来,滚!”
洋鬼子也是当兵的,虽然听不懂清秋喊的是什么,但是却看得出她身上的杀意。然而,这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纵然用伪装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