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帮你带来一个老朋友。”韩水心笑嘻嘻地大声说,走进了后花园的凉亭里。
这座白色的凉亭里,只有一把椅子,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衣男人。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茶几,上面还有一盘象棋。
舒天送跟着韩水心走了进去,就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和韩水心居然有三分神似,看上去气宇轩昂,清朗脱俗。
不过那眼神,有些沧桑了,只要看到他那双眼睛,你就可以肯定,这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了,只是皮肤白皙,脸上基本看不到皱纹,但是神态和气韵,已经很深沉,也很睿智豁达。
“老朋友?不见不见,我在下棋呢。”他头也不抬,只是低头凝视着茶几上的那盘残棋,沉迷地思考着破局的棋路。
“爸,你就知道整天下棋,来个客人都不看看。”韩水心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他有些意外地抬头一看,就眼前一亮:好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看那挺拔的身板,冷峻的气质,目不斜视,眼神明亮,很有自己昔年的风采!
一时间,他不由多了少些好感,这少些,已经很奢侈了。在他的眼睛里面,当今的年轻人,大都虚浮做作,吊儿郎当,这样沉着秀气的男孩子,不多见。
“你小男朋友!第几个了?今天这个……还可以,我批准了!”他有些玩味又豪爽地说。
“爸,你又乱说话,我和人家还认识不到五分钟呢,他是来找大明叔叔的。刚从国外回来。”韩水心脸红了一下。
他哎哟了一声,站了起来:“你就是朝大明等的那个老朋友?小伙子,大明这几天一直在说起你,不简单那!”
什么不简单?舒天送有些迷糊,转念一想,似乎也明白了一些,敢情,那朝大明,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
“失敬失敬,小伙子,这里没坐的地方,咱们去里屋说话。”他发出了豪爽的笑声,居然如老熟人一般,拉起舒天送的手,就往旁边的一栋白色屋子走去。
舒天送有些不适应地任由这老头拉着,进了屋子,但是那双有力的大手,让他感触颇深。对这个豪爽脱俗的老人,不由有了一丝亲近和敬佩。
“你叫舒天送,加州大学毕业,并且在西点军校受训三年,现在回国,是要干老本行,想做警察,是吧?”老头有些兴奋地说着,似乎自己面前的人不是个陌生人,反倒像是自己的儿子一般!
舒天送的记忆里迅速地回忆着有关朝大明的一切信息,终于想起此人是自己此行的引路人,不由暗暗苦笑了一下:朝大明这个引路人,敢情把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
经过数次穿越,他的确很辛苦,尽管现在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但是还需要时间的磨合。在他过去的人生里,或许都不是他自己的人生,却是自己真实的生活经历,无法剥离。他甚至还怀念着在丽江做图书馆长的生活,怀念着穿越之中遇到的所有人:燕赤霞,木思风,嫦玉楚,小月……等等,这些人,究竟在哪里?而这个时代里,是否还有机会邂逅某个故人呢?
他依然在不断地整理着错乱的记忆,有些心神不宁,嘴上却唯唯诺诺地应着:“大叔,我这次回国,就想在家乡找个警察的职位,这里都是乡里乡亲,会更好一些。”
“落叶归根,应该的,而且这丽江方圆几百里,可是人杰地灵,对你的发展绝对有好处。”老头声音很响亮,颇有军人做派。
“这是我父亲,百汇企业的副总经理。”韩水心介绍说。随之咬着牙齿,心里却恨恨地瞅着舒天送:还骗我!什么舞台剧演员?狗屁!骗子!
“我叫韩中天,小伙子,欢迎你回来柳木镇。”他伸出了一只大手。
舒天送被老头的热情蒙得昏头转向,也没注意到韩水心的表情,连忙握手,又是躬身问候,却是不敢找个椅子坐下。
“别拘束,坐吧!说起来,我以前也在部队呆过。”
韩中天笑着示意他坐下。
“大叔以前当过兵?”舒天送职业反射地问道,因为他此刻忽然发现,自己以前的确当过兵!这些记忆的复苏,让他很不适应,就像一个完全遗忘的人,在一层层剥开自己的人生,探索着自身的真相。
——他在开始一点点寻回自我。这个过程,会让一般人变得有些神经质,举止反常。不过舒天送似乎天生具有处事不惊的冷异气质,一直没有表现出异样。
“西南军区服役十年,做到上校,后来我们韩家生意上需要人手,只好退役了。现在管理丽江地区的罐头厂,闷得很哪,没意思!”
一提到这事,韩中天似乎很恼火,却也没放在心上。也许是一种无奈和释怀吧。
面对这样的老军人,舒天送也禁不住肃然起敬,挺胸敬了一个军礼:“西点军校少尉舒天送向长官报到!”
“没那些礼数,我不是军人了,哎……”韩中天有些失落地摆摆手:“坐吧。”
舒天送松了一口气,恭谨地扫了屋子一眼。
随着他记忆的复苏,也随之产生了一些本能的习性——这或许也是他从前的习惯,到了一个地方,总会自觉地仔细勘察熟悉周围环境。
这屋子很宽敞,正面是一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墙上挂有一幅巨大的国画图卷,画着一轮红日升腾在海面,前景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雄鹰,展翅飞舞,活生生的欲脱跳而出。
墙壁四处还摆着几盆长青树景。
正厅全是黑色的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