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拿支支吾吾着,“我……我没想去哪里,这条船是我家的,我想来看看,会不会被潮水卷走。”
“那你拿着桨来干什么?”王痴人指指他扔下的木桨。
“要是船被浪头拖进海了,我得游过去,把船划回来。”
“呸,扎拿,别对我撒谎,我告诉你,你干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别以为没有人知道灰灰。”王痴人不再绕弯,单刀直入,一剑封喉。
“什么?灰灰?”扎拿像被重重地击了一下,他都顾不上惊恐了,勇气倍增,从地上弹起来,大声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痴人一声冷笑,“你现在不是想去看灰灰吗?”
“哪来的灰灰?”扎拿故作糊涂。
“就在尖三礁。”
“啊……什么尖三礁。”
王痴人用手一指大海,“尖三礁就在离这不远的海面上吧,只不过,那里的风浪可不小,连船都不太好靠近,对不对?”
扎拿一时语塞了,对方的攻击,句句如箭,他尽管左推右挡,却发现自己门户大开,潮汐汹涌,根本守不住那道堤坝。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扎拿转换方向。
“叫我王大哥。”王痴人说。
扎拿不从,“我不叫,你又不真是我大哥。”
“你不叫?那我把你秘密给捅出来,那样的话,说不定有人偷偷到尖三礁,把你的灰灰给逮走,当猪宰了,开膛破肚,剥皮吃肉。”王痴人狰狞地说。
对付这个小顽童,就得这么干,想诚恳询问是不可能的,这小子决不是几句温言善语可以打动的,只能大锤狂砸,才能砸破他那道坚实的外壳。
“我不许你这么做。”扎拿由恐惧变为愤怒了,由此可见,他对灰灰有多么深的感情。
王痴人问:“你不让我跟别人说?”
“对,不许你说出去。”
“那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王痴人乘机说。
“什么条件?”扎拿问。
“带我去尖三礁。”
“干什么?”
“我要看看灰灰。”
扎拿毫不客气,当即否定:“不行,我不带你去。”
“为什么不带我去?”
“灰灰见到有陌生人,会害怕,以后可能不再愿意留在这里,那我再也见不到灰灰了。”
王痴人鼻子里哼了一声:“难道,刚篷达爷爷不是陌生人吗?灰灰怎么就能主动找他呢?还把他拖到海里去。”
“不,不是的,灰灰没有把刚篷达爷爷拖下水。”所拿争辩着。
“那刚篷达爷爷是怎么死的?”
“他是不小心,自己掉下水的。”
“胡说八道,”王痴人斥道,“刚篷达爷爷在海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钓鱼,是灰灰突然从水下窜出来,把刚篷达爷爷吓坏了,他因为过于惊慌,才不小心掉进海里。”
王痴人几乎是在咆哮,尽管有海浪声的干扰,但他的嗓音也足以震痛扎拿的耳膜。
扎拿不吭声了。
“是不是这样?”王痴人问。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扎拿的口气不再那么强悍,小心地问道。
“其实,我还知道,当时你就在海滩上,灰灰其实是你从尖三礁那边带过来的,你带灰灰离开尖三礁来到海滩边嬉戏,就在你坐在海滩上小憩时,灰灰却注意到几百米外的海边石上坐着一个人钓鱼,它就独自潜水过去,到了刚篷达爷爷的钓竿下,突然跃出水面,来了个水中跳高,把刚篷达爷爷伸向海面的钓竿当成横杆,从上面跃了过去,又通地掉入水中。
“刚篷达爷爷本来什么没见过?别说灰灰了,他以前连凶恶的大白鲨都亲手抓捕过,还与最可怕的虎鲸一同潜水,可就因为灰灰那一跃过于突然,他事先毫无心理准备,才大吃一惊,身子一晃,就掉下水了。是不是这样?”
“是的。”扎拿低声回答。
王痴人问:“你当时在海滩上也目睹了这个过程,你当时怎么做了?”
“我……我没做什么。”
“你马上跳进这条小船,划着过去,把灰灰引向尖三礁去了。”
扎拿也只好承认了。
王痴人生气地问:“那么,你当时为什么不去救刚篷达爷爷?”
“我以为,刚篷达爷爷水性好,他会自己爬上岸的。”
“笨死,就因为你当时这么想,所以才害死了刚篷达爷爷,”王痴人充满埋怨,“他落下水后没能得到及时救援,结果溺水身亡。等你从尖三礁回来时,发现海中漂着刚篷达爷爷的尸体,你吓得把船拖上沙滩后,就偷偷从海边跑掉了。”
扎拿低泣起来:“可是我没想到,刚篷达爷爷会被淹死,他怎么会爬不上来呢?”
“这一点,你这个小屁孩是不懂了,刚篷达爷爷是老人了,他年轻时下海入水,无所不能,根本不会溺水,但他年纪大了,一是力气小了,二是他的腿本来就有伤,一入水后就发生了抽筋,无法游了,三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被跃出水的灰灰吓了一跳,因为过于突然,受刺激过大,爆发了脑出血,落水就昏厥了,哪会自己爬上岸呢?”
“刚篷达爷爷发了脑出血?你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村里人不是帮索拉和哥哥给爷爷做丧事吗?我刚才在索拉家打了个瞌睡,结果发现刚篷达爷爷来找我了。”
扎拿惊问:“是……鬼吗?”
“没错,正是刚篷达爷爷的亡魂。”王痴人说。
“他找你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