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林家大丫头,倒是还算有礼数,自己往林家送了那么多趟东西,见着林家的回礼,还是头一回。
真是稀奇。
要不是他爹当年和林国良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曾受恩惠,在林国良领养了这闺女之后,就定下了娃娃亲,现在,他还真不想和林国良这样的人家,做亲家,忒的掉了自己身价。
顾行知看了白珍华一眼,淡淡开腔,“这林国良怎么回事,穷到让一个丫头来回礼了?”
白珍华走到顾行知身侧,倒了杯温热茶水给他,嗓音娇柔的回道,“谁说不是,真是寒酸,我们顾家,缺他们这点子东西么?”
“甭管什么,也是个心意,用不上送人就是了……”顾行知指头点了一下桌面,又问,“什么时候送来的。”
“就刚刚,长渊出去跑步,吴大妈送来的,还说了一堆林温然的好话,倒是怪了,这吴大妈,往常总是挤兑林家的。”
白珍华一脸疑惑。
看到顾行知的目光微微一变,白珍华诧异,随着顾行知的目光,一转头,看到顾长渊已经打开包裹,从里面抖出一件男式礼服来。
顾长渊长指捏着那礼服,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扬。
白珍华心里“咯噔”一下。
她是看出来了,这林温然送的礼服,显然,顾长渊很中意。
顾行知身体微微前倾,眼眸发亮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闪过一丝惊艳,让顾长渊托到他面前,细看。
顾行知低着头,指腹缓缓摩挲了一下布料,赞叹道,“你媳妇有眼光,这比国外的那些款式都好看,料子我没见过,不好说,但是……却是顶级的。”
顾长渊嘴角的弧度更高了些,白珍华却是端庄的脸容一沉,盯了那被顾行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的礼服一眼,酸酸的道,“哪里好了,能有我给我儿在县城量身定做的那套好?”
白珍华还在暗自不爽,顾长渊却已经拿着礼服,从房间换上,阔步走了出来。
顾行知端详了一下,精明如老狐狸的目光中闪过赞赏,缓缓一笑道,“不错,就这套了,穿这套去宴会吧。”
“什么!?”
白珍华瞬间脸容变色,转向顾行知,懊恼的撅嘴道,“行知,这不行的,我给长渊定制的那套高级洋装,花了不少……”
“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
顾行知脸色一寒,吓得白珍华声音都弱了下去。
可她还是不甘心,瞥了穿着礼服,意气风发的顾长渊一眼,转身,手晃着顾行知的胳膊,软了声音道,“行知,这衣服,是挺好看,但也没有什么了不得,这是我儿生的好,天生的衣架子,要是穿上我……”
“话,不能这么说。”
顾行知毫不留情的打断,一指顾长渊,慢条斯理的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我儿当然帅,不过这衣服却是好,你摸摸这料子,这料子,我坐南闯北这些年,都没见过。”
白珍华的眉头紧紧一皱,这林温然,从前没什么存在感,可此刻,人还没出现,就让她瞬间有了威胁感。
她的手绞在一起,脸色有些发白,见说服不了顾行知,又将慈和的目光,转向了顾长渊。
“长渊,脱了,听话,穿妈准备的那件……你一向不喜欢这种高调的,对不对?”
“我要这件。”
顾长渊淡淡道。
“……”
白珍华眉头一蹙,端庄的脸上闪过不悦,口锋一转道,“你爸见多识广,都说没见过,她一个乡下妞儿,怎么有这么名贵的衣服,别是不正当渠道来的。”
顾长渊掷地有声,“我相信她。”
“我也愿意相信她清白,但,这衣服怎么解释?”
白珍华声音带了一丝气切,穷追不舍。
顾长渊淡淡道,“温然她有朋友是镇上匠心裁缝铺的,许是她攒钱买了洋布,让做的。”
“别理你妈,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顾行知缓缓摇头,脸色沉了下来。
见顾行知不悦,白珍华只得讪讪的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了。
心里却将林温然恨出了一个窟窿。
她竟不知,这林温然,不声不响,就将她儿子给迷惑了,看来,她要退这门亲,不是那么容易。
这手段,着实不一般。
“……”
接下来的几天,崔红催着林温然买好了看望孙锦的东西,然后,倒是没有强迫林温然立即去孙家。
甚至,对于林国良催着林温然去,崔红还阻拦,理由是顾家马上要办宴席,她忙着替林文茹置装打扮,等这事过去再说。
崔红又说,也别在这个喜庆的节骨眼上,让顾家人听到了林温然去看望孙锦的消息,毕竟,孙锦是顾长渊推进河里的,免得顾家人多心。
林国良夸赞崔红想的周到,林温然却是不屑,崔红这么反常,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呢。
前世,崔红夫妇是先威逼利诱自己退了婚,然后,又因为她被孙锦轻薄失了名声,村中无人敢娶,最终屈服,嫁给了孙锦,原以为也是跟了个良人,没想到,是个渣滓。
这辈子,孙锦上次轻薄失手,崔红这个人精,恐怕会改变策略了。
崔红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她要等顾家宴会上,林温然丢尽脸面,最好被当众退婚,自己女儿顶替上去。
然后,林温然没了顾家未来儿媳的身份支撑,她和村支书私下里的那点子密谋,就可以得逞了。
夜晚,台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