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停当,出发那日天气还是很好的。天气逐渐转暖,有了点早春的感觉。
车还是赵货郎总拉去镇上那辆牛车,谢琉璃端坐在车上闭目养神,两只翠绿的耳环中却各藏了一只女鬼,身后还站了一只高大英俊的鬼王,只是赵货郎肉眼凡胎,也看不见这些。
他是个话唠,受不得这样一路平静,总和谢琉璃没话找话:“小神师,你这一走,村里人一定天天念着你的好。”
这事几乎变成了谢琉璃的心结了,有时她实在是觉得自己太无能了。
曲觞来杀谢邪,白止为了保护他也一起死去。想当初自己和徐小凤,谢邪,东子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
果然,赵货郎接着说道:“还有东子的那个小表弟,这半年我给他送了无数的符纸朱砂,以后再没送的机会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谢琉璃听完这话,拿出一张泛黄的符纸:“这是他留下的保宅符,赵大哥你收着吧,就当是感谢你以前帮谢邪了。”
“这我哪能要?”赵货郎推辞再三,还是收下了,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受,就提议道,“小神师,约摸晌午时我们就能到山阳城了,我记得上次徐小凤要我把她送去甜水巷,若是你不嫌弃,可以去看看这丫头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说罢叹气:“老天真是造孽啊,那么好的孩子,一个个要么活不长,要么走上了歪路。”
赵货郎这话却正说到谢琉璃心里,本来她也不急着赶路,既然正好去京都要途经山阳城,不如就去那出名的温柔富贵乡去看看。
她打算的倒是很好,如今东子成为七煞村周边几个村子唯一的神师,有的是威信和势力。若是徐小凤在山阳城里过的不好,她就出钱把她赎出来带回村子,有了东子撑腰,徐小凤在村里必定能抬头做人。
若是他俩在彼此秉性相投,没准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这世上她在乎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想安排的明明白白。
凤岚山在车中和他对面而坐,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泼凉水道:“你想的倒是挺美的,世上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
“花好月圆人长久,哪个人不希望自己人生如此,就算难我也得努力去试试。”谢琉璃已经习惯凤岚山的冷嘲热讽了。
“你们人真奇怪,总想着花好月圆的假象,就不怕是镜中花,水中月?”他侧躺在车中软塌上,忽然凝眉大喝一声,“小心!前面有很浓的血腥味。”
谢琉璃耳边就传来赵货郎的尖叫声:“啊啊啊,这是什么,小神师,你看看外边这是怎么了?”
月歌听到动静,睡眼惺忪的飘出了车外,魏招娣倒是紧紧跟着谢琉璃,仿佛一只忠诚的大狗,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最钟爱的主人。
眼前三四丈距离的管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具尸体,看着像一大家人在赶路,却横遭劫难。他们大多身首异处,且死不瞑目,肚子被剖开了,内脏早就不翼而飞了。
赵货郎的老黄牛吓得怎么都不敢往前迈一步,他自己吓得都快尿裤子了,猛然间只觉得一阵阴风穿过自己的身体,又打了个哆嗦。
月歌重新回到车上,恭敬的说道:“前面死了七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杀人的应该是一只新生的罗刹。杀人性命,夺人五脏,我看也没有多厉害。”
月歌一向认为,厉害的鬼煞罗刹就应该彼此争斗,或者对神师下手,对手无寸铁的村民开始屠杀,这行为无异于两百斤的大汉暴打幼童,实在丢人。
谢琉璃猛地睁开眼睛:“这里还是七煞村的地界,这地方居然有新生罗刹我不知道?”
凤岚山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谢琉璃在乎的还是东子的安全。
谢尘东并不是百年前世上独一无二的大神师谢星辰,现如今他虽然承袭了上辈子的记忆,但是灵力全无,根本不能直接对付鬼怪。要是真的留下一只罗刹,他肯定会有危险。
凤岚山不爽的开口道:“那罗刹已经跑远了,而且走的是山阳城的方向,你大可以放心。”
谢琉璃果然轻轻松了口气,随后说道:“九祭神官们早就回到京都了,山阳城的的神师朔云道长也死了,那我就理所应当该帮他们除了这个祸害。”
凤岚山冷哼一声:“随便你,不过这罗刹其实也是你的熟人,就怕你猜不出来是谁。”
谢琉璃对月歌点点头,后者一步三摇的再次飘了出去,对着老黄牛的眼睛轻轻吹了一口气。
牛的眼睛天生可以看到邪祟,所以牛眼泪也有短暂开天眼的作用。这一大家子横死如此,自然怨气极大,牛也不肯迈步了。
月歌吹了口阴气,老黄牛的眼睛也就被污染了,随后缓缓的开始迈步。赵货郎吓得不敢动弹,这时才发现,谢小神师只要几句话,不动作不出来都能驱动黄牛,真是太厉害了。
他连忙挥动鞭子,赶紧让牛车离开这个凶案现场。
车子里,谢琉璃还在细细思索:“你说这只鬼我认识?我的老熟人,又有成为罗刹的可能……难道是小紫?”
往事浮光掠影在谢琉璃心头闪过,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也不算太蠢。”凤岚山嘴角噙笑。
谢琉璃抚摸着怀里的琉璃白玉瓶,心中一片恍然:“怎么会这样,当初她亲手把这瓶子交给我,让我去净化世间一切恶鬼的……”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凤岚山不耐烦道,“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