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她们的嗓子。”小十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逼着她们看到真相呢?不如哄哄她们,说家人不在了,不是更好?
“你可别哭。”南彦慌神了,赶紧跳起来,用袖角给她擦眼睛。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sao乱,一个个衣着绫罗的人闯了进来,哭天喊地地要认亲。若真是都在家里,他们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其实都来了,但却只派一名小厮进来。若女儿情况好,他们就进来相认,若情况不妙,他们就干脆走了。
“人怎么能现实成这样?”小十恨得咬牙切齿,真想把他们的脑袋全都砍了。
“本来女子在家里地位就不高……”傅石沐看了看她的脸色,低声说:“何况是一个可能嫁不出去的呢?”
“我不信,这里面就没有一个有良心的人!”小十握拳,又心痛,又不甘心地瞪着那些装得慈眉善目的狠心爹妈们。
“倒是有一个,为了找女儿,倾家荡产,不知道去哪里了。”先前那落井下石的县官凑过来,小声说:“就是我们县的,好像姓张,家里是米商。夫妇两人就那么一个女儿,丢了之后,他们无心做生意,四下寻找,只要哪里有消息,马上就赶去了。几年下来,家底败光了,这时候只怕还在街上讨饭呢。”
“去接。”小十扭头看他,大声下令。
那人怔了一下,赶紧看傅石沐,等傅石沐点头了,他才下去安排。
“现在怎么办,是带回去,还是让她们回家?”唐东止走过来,小声问道、
“回家之后,若不能给家里银子好处,她们日子能好过吗?”南彦反问。
众人摇头。
小十坚定地说:“就让她们去京城,国学院,粹银号,都行。有手有脚,难道养活不了自己吗?比好吃懒做的男人们强多了。”
“让他们聚聚,虽然这亲情有点假,毕竟是亲情。”傅石沐沉吟了半晌,让人把这些人带下去。
“我们一共带了二十多人回来,现在只有七人……”小十看了赵大人一眼,摇头说:“是六人,赵大人的女儿早就死了,那位姑娘以后没有父母了。”
赵大人毕竟看过风浪,此时完全明白出了什么事,自知前途已毁,只怕还要受罚挨打,现在除了会磕头认罪,什么都说不出来。
赵小姐掩脸哭了半天,慢步过去,摇了摇他的肩,啊啊了几声。
小十看不下去,让人拿了笔墨给她。
赵小姐握着笔,一手掩唇,在纸上飞快写道:“此一别,今生不得再见,望父亲大人保重身体,逢清明时,莫忘给母亲烧些纸钱。”
赵大人看了那几句话,呆呆地抬眸看她。
她扭过头,哭了会儿,又给傅石沐和小十磕了头,继续在纸上写:“父亲一生苦读诗书,朝中无人,家中无财,今日糊涂,皆因世事造化弄人,求大人放过父亲,让他回去。”
傅石沐把纸砸在赵大人脸上,怒斥道:“你自己看看,可有脸?”
赵大人捧着纸,泣不成声,转过身,给女儿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是爹对不起你,爹老糊涂了,爹带你回家。”
赵小姐因为母亲已去,知道就算回去,也和现在的赵夫人不可能投缘,于是起身,绝然走到了小十身后,不再朝他看上一眼。
“我看你书白读了,不过,既然你女儿替你求情,我今日也就不打你了。来人,摘去他的官帽,赶出去。”傅石沐挥挥手,厌恶地转开了头。
赵大人保住了命,已知是大幸,赶紧给他磕头谢恩,也没脸再看女儿一眼,颤抖着取下了乌纱帽,佝偻着身子,快步往外走。
“既然给你送了这么多礼,他们肯定也不缺钱,就让他们每人再拿五百两来,给不愿去京城,又没有家的女子做生活之用吧。”南彦拿起一块玉石雕成的如意看
了会儿,笑嘻嘻地看向站在一边的地方、、官们。
那些人互相看看,不敢说不,赶紧让人回去取银子。
“后院还有二十几人,这些日子只能在这里吃住,等着家里的消息。所以她们的吃穿用度,还是由各位大人关照好。”南彦又说。
那些人只好连连点头,从神情上看,心都在滴血。
“对了,对那二十几位女子的家人,还是按原话去请,说是从土匪窝里回来的,如今又丑又哑了,愿意来接的就接,不来的就算,以收到信的三日为限,三日之内不启程来接的,告诉他们以后也就不用接了,她们将会直接入京,直接听从陛下安排。”
“是。”众人点头,不敢有半点怠慢,匆匆派人去收集这些女子的地址,快马加鞭送信去。
院子里的哭声终于小了。
小十扭头看赵小姐,她一脸死灰,面无表情,痴痴地盯着地上看着,于是挤出一丝笑容,拉住她冰凉的指尖,小声说:“没事的,父母缘浅而已,以后到了京中,可以与你这些姐妹相伴,挺好。”
赵小姐点点头,抹去眼泪,深深福身行礼。
小十激动了这么久,耳朵处更烫了,她摸了摸,那小红点已经突出,像戴了颗红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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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多吃粽子还不长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