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道:“这是什么!”
韦长歌、苏妄言也来不及对他们说明,只看向赵画。
赵画上前看了看,面色凝重,回身急道:“苏大公子,我们得快些离开,再过一会儿,‘他’就要醒了!”
这一会儿工夫,来自东西两面的喧哗都越发近了,那一大群来找花弄影报仇的武林中人,已堵在了长街西头,虽一时不敢向前,但鼓噪声却越来越大,可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一时间,每个人心头都笼上了一层阴影——两边出路都已被堵死,眼前刑天苏醒却迫在眉睫,无论往东往西,看来都少不了一番纠缠,他们这一行人,能不能赶在刑天再次起身之前冲出长乐镇?
韦长歌苦笑了一下,看向苏妄言:“我们往东,还是往西?”
却听一人淡淡道:“不往东,也不往西。”
君如玉若无其事地微笑着,走进客栈,走到东北面墙角站定了,一弯腰,竟将地板揭起了一大块。
地板下,登时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来。
君如玉顺手从壁上取下一盏灯笼,回身笑道:“走吧,这地道一直通到镇子外面,咱们出去的时候得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马有泰几人一怔之后,都是狂喜,顾不得细问,依次进了地洞。
苏妄言看了看外面的刑天,又朝长街两头望了望,道:“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花弄影轻声叹道:“苏大公子放心,他就是醒了,也走不出这长乐镇方圆三里。咱们冒险出去一个人,叫外面的人赶紧离开就是了。”
凌霄似笑非笑:“好法子,花姐姐怎的自己不出去?”
花弄影冷眼看着她,缓缓道:“凌大小姐,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我不出去,只因为我一出去,外面这些人就都不会走。他们不走,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死在这地方。你呢?这些年你找了那么多人来,一个一个都死在这里,你难道就从来没想过,那也是人命?”
凌霄脸色一变,冷笑道:“花姐姐,你话说得好听——当年你杀人杀得痛快的时候,又可曾想过今天这些话?”
苏妄言从第一次见到凌霄就一直同情她是个痴心可怜的女子,但此时听了她这话,却顿生反感,回身和韦长歌商量了几句,叫过韦敬、苏辞,寥寥几句,把眼下的情况拣重要的交代了,吩咐两人分别出门去劝退外面的两路人马。
苏辞韦敬应了,分别出门往东西两边去了。
等众人都下了地道,韦长歌和君如玉两人落在最后,韦长歌走到洞口,若有所思,低声笑道:“如玉公子准备得好周到。”
君如玉一耸肩,摊开手——他此时看来,是一个面黄肌瘦、病入膏肓的中年汉子,做出这种动作原该叫人觉得猥琐的,但不知为何,却没来由就叫人觉得潇洒流畅——君如玉笑道:“凌大小姐甘愿陪外面那怪物去死,我可从来没那么想过。”
韦长歌看了看从洞口隐约透出的灯光,忽地,也学着他的样子,露出一个称不上高雅的笑容来。
第八章 幻境
除了赵老实一出长乐镇便自行回家,余下八人都在赵画带领下一路朝一幻境行去。分明正是严冬天气,但一入滇境,便觉满目青山秀水,繁花如锦,温暖如春。景观风俗都大异于中原,但众人也无心欣赏,只是匆匆赶路。
这一路上,不管凌霄如何逼问,韦、苏如何套问,花弄影只是打定了主意,不说一句话。渐渐几人便都不再提起前事,只等见到月相思再做打算。
不几日到了一座莽莽大山前,赵画带路,一行人弃了马车,沿山道而行。又走了两日,这天黄昏,众人转过一座山谷,突见数座连绵奇峰耸现于眼前。
峰下山林中奇花异草,流水鸣涧,犹如盛夏。但抬眼一望,自半峰开始,这些山峰却又全被白雪覆盖,一山一石,都散发着凛冽寒意。
赵画引着众人上到半峰,凌霄已来得熟了,到了一方大石前,便自觉止步。
赵画笑道:“到了。”
苏妄言放眼四顾,只见千崖万壑,浩荡雪域,别有一番莽苍气象,却不见屋宇房舍。苏妄言讶道:“这里就是一幻境?”
赵画笑了笑,道:“这里还不是一幻境,但幻主早年曾立下重誓,不许外人踏入一幻境半步。因此凡来一幻境的人都必须在此止步,不许越过这方大石。若有违者,生死自负。其实就是有人过了这大石,没有幻主允许,也是进不了一幻境的。”
韦长歌微笑道:“原来如此。那若是有人要与里面通消息,又该怎么办?”
“这个容易,来人站在这里说明来意,若有必要,自然有人出来接待——给幻主报信说苏大公子出了事的那封信,就是被人送了来,放在这大石头上的。”
赵画拍着手笑道:“好啦,带你们到这里,我的任务就算完了,请各位在此等候,我进去通报。”
凌霄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月姑娘才会出来见我们?”
“这可说不准了,我虽带你们来了,却还不知幻主见是不见或是只肯见苏大公子呢!你们且在此休息,要么三两天,要么七五日,幻主若是想见各位,自然会出来的!”
赵画咯咯笑着,转身去了,悦耳铃音中,那华丽得耀眼的身影顷刻就去得远了。
留下众人站在石畔,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有人出来。
马有泰苦笑道:“这月相思好大的架子!不会真叫咱们等上个三五七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