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号想要给同伴们讲一则“手指”的笑话。但由于那些笑话它一则也没听懂,所以全给忘了。它隐约记得有一个“爱斯基摩人在大浮冰上”的故事,但它从没搞明白爱斯基摩人是什么,浮冰是什么。
尽管如此,也许它还是有东西可讲的;蚂蚁和蝉的故事。
“一只蝉整个夏天都在歌唱,到了秋天它跑去找蚂蚁借粮。蚂蚁拒绝了,告诉蝉什么也不会给它的。”
听了这故事,那12只年轻兵蚁奇怪为什么蚂蚁不把蝉给吃掉。103号回答它们笑话就是这样的,蚂蚁听了如坠五里雾中,而“手指”听了笑话却会产生痉挛。10号让103号把这个奇怪的故事讲完。
“蝉离开了蚂蚁的家,最后饿死了。”
年轻兵蚁们都觉得这故事的结尾挺让人心酸的。它们又提出些问题来弄明白这故事的涵义。
为什么故事里的蝉整个夏天都在唱歌?而众所周知,蝉实际上只是为吸引引配偶才歌唱的。交配结束后它们就再也一声不吭了。为什么蚂蚁不把被饿死的蜱搬回家,切成小块做陷饼吃呢?
讨论突然停了下来,那一小队蚂蚁发现青草在轻轻颤抖,花瓣皱紧了起来,覆盆子也改变了它的味道,周围的动物全都躲到了地底下。空中有某种危险在逼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这些森林褐蚁把它们吓成这样的吗?
不是,是一种更可怕的威胁让植物的枝叶颤抖起来的。一种不祥的感觉在空中弥漫。天色逐渐阴沉下来 此时才近中午,天气还很热、但是太阳好像是遇上了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射出最后几道光芒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蚂蚁们竖起触角,天空中有一片黑云正在逼近。起初它们还以为这是一场暴风雨。但不是的,天上既没刮风也没下雨。103号想大概是一些会飞的“手指”偶然从这经过。但这也不对。
尽管蚂蚁的复眼没法看得很远,但慢慢地它们还是看清了这片在空中延伸过来的乌云到底是什么。嗡嗡声越来越响,蚂蚁的触角捕捉到一种强烈的气味。天空中的这团乌云是……
蝗虫!
一大群迁徒的蝗虫!
通常来说在欧洲极少能看到这么多蝗虫。在西班牙和法国的蓝色海岸曾经发生过几次蝗灾。但自从全球气温上升以来,这下南方的昆虫把活动范围拓展到了卢瓦河以北。农耕连作更使它们的数量大大增加了。
迁徒的蝗虫!当它们落单时,蝗虫举止优雅、有礼貌,其味甘美;但当它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会酿成最最可怕的灾祸。
蝗虫独处时体色呈浅灰色,行动谨慎。一旦它和其他蝗虫聚集在一起时,体色便转而成为红色,玫瑰色,然后是橙色,最后变成黄色表明蝗虫的性兴奋达到了高潮。从此时起,蝗虫开始狼吞虎咽地吞吃食物。雄蝗虫会和所有在它活动范内的雌性进行交尾。它的性疯狂同它对食物的疯狂追求一样可怕。为了满足这种生理要求,蝗虫随时准备摧毁它前进道路上的一切。
单独的蝗虫是在夜间跳跃活动的,而成群的蝗虫则在白天飞行;单独的蝗虫生活在荒漠中,对干旱十分适应,而成群的蝗虫更喜欢潮湿的环境,并且肆无忌惮地吞吃所有的农作物、灌木和森林。
这是否是“手指”电视中所说的“集体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数量的累积可以取消个体的自我抑制,废除约定俗成的传统,抛弃对其他生命的尊重。
5号向大家发出原路折回的命令。但它们都明白已经来不及了。
103号看着那片死亡之云朝它们逼近。
它们就在那,好儿百万起蝗虫在空中攒集。几秒钟之后它们就要向地面发起进攻,那13只贝洛岗蚁们好奇而又害怕地竖着触角观察着这一切。
那朵乌云在空中盘旋,好像是要先用恐惧这武器把地面上所有胆颤心惊的生物杀死。蝗虫在空中运动着,形成了类似莫比于斯带状物的旋涡1。有几只蚂蚁简直不能相信这竟会是
【1 莫比于斯,德国数学家和天文学家,莫比于斯带状物是只有一个面的平面,即把一条带子扭转后两端相连而成。真的,它们希望是自己看花了眼,这只不过是一团很厚很厚的灰尘而已。
乌云渐渐伸展开来,形成一些奇怪的图案。这是毁灭开始前的预兆。
在地面上蚂蚁们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尤其是见多识广的103号,它竭力想要找到一个特殊的解决方法。
但它仍是束手无措,103号检查了一下腹中蚁酸弹的储备量,寻思着靠这些蚁酸弹能打下多少只蝗虫来。
乌云慢慢地盘旋下降 无数大颚摩擦产生出的劈啪声听得越来清楚了。青草蜷缩了起来,它们本能地意识到这些贪食成性的蝗虫是它们生命的终结者。
103号注意到天空愈加昏暗了。兵蚁们聚成一团,随时准备射出腹中的蚁酸弹。
来了。就如同一支庞大的空军投入试探性进攻的伞兵部队一样,第一批蝗虫倾泻到地面上。它们着陆时笨拙地弹了几下,但很快便站稳了脚跟,开始吞噬起周围所有的生命。
它们一边吞食一边交配。
雌蝗虫刚着陆,雄蝗虫便凑上来和它们交配。交配结束,雌虫们就开始以惊人而可怕的速度在土壤中产卵。蝗虫的主要武器正是这种成批产卵的迅速繁衍方式。
比蚂蚁的蚁酸弹更为有效、比“手指”粉红色末端更为可怕的就是蝗虫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