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只年轻兵蚁紧紧跟随着它,一起在林立的蝗虫触角和曲起的大腿之间灵敏地穿行。有一次103号没能在一只正在运动的蝗虫虫背上踩稳,幸亏5号及时拉住了它的前胸。贝洛岗蚂蚁们尽其所能地飞奔着,但这段路太长了。
蝗虫的背,放眼望去全是蝗虫的背,这是一片蝗虫的湖,一片海,一片汪洋。
蚂蚁们在蝗虫群上颠簸奔命。在它们身边,灌木丛消失在蝗虫的口颚之下。榛树和醋粟也在这种有生命的“酸雨”中分崩离析了。
蚂蚁们终于远远望到一些大树的影子了。这些大树在蝗海中就有如难以侵蚀的坚固城堤。汹涌的蝗浪在这些坚强的植物面前难越雷池一步。只要再努把力就能到那了。
到了!它们到了。兵蚁们也上了一根较低的树枝,接着急忙往上爬。
得救了!
世界暂时恢复了它的正常秩序。在穿越漫漫旱海和涌动的蝗背汪洋之后,能够在结实的大树上落脚可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它们相互交换着抚慰和食物,恢复了一些体力。它们捕食了一只落单的蝗虫。12号用它的磁场定位系统确定了大橡树的方位,休息片刻之后,蚂蚁们又上路了。为了避开地面上已经淹没树根的蝗虫海洋,蚂蚁们从半空中逐枝前进。
大橡树终于到了。如果说其他那些大树是坚固的城堡,那么大橡树无疑就是城堡中最高最大的一座了。它的树干粗得看上去仿佛是一个平面,它的枝叶直入云霄,几乎把天空也给遮住了。
蚂蚁们走在大橡树朝北一面的厚厚苔藓挂毯上。在蚂蚁世界中传说着这株大橡树已经有12000岁了。年头可真不少了。但这一株的确很特殊,它的树皮,它的枝叶,它的花朵,它的果实,无一不显得生机勃勃。在大橡树,蚂蚁们发现了不少以橡树为家的生物。一些象虫用它们的喙在橡实中凿着孔,然后在孔中产下几毫米大小的卵。斑蝥品尝着一些尚且鲜嫩的树枝,它们的鞘翅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大天牛的幼虫在树皮的中部打着洞。不知是尺蛾还是尺蠖蛾的幼虫在它们父母卷拢成号角状的叶片包中长得圆滚滚的。
稍远一些的地方,绿色卷叶蛾的幼虫们把自己悬在一根丝线上向较低的枝头垂去。
蚂蚁们砍断了它们的“缆绳”,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它们吃进肚里。既然美味自己从枝头垂下,又何必再假装客气呢。要是大树会说活的话,它肯定会向蚂蚁们道谢的。
103号心想蚂蚁至少应该承担起成为这些昆虫天敌的职责。它们按照自然法则去捕食各种猎物。而“手指”则更想忘记它们是生物链上的一环。它们没法把在它们眼皮底下被杀死的动物吃下去,对外它们对那些让它们想起自己祖先的动物也提不起胃口来。所有的食物都经过切割、剁碎、上色、混合,再也看不出原来是什么东西了。“手指”对什么事都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即使是对于它们为了获取食物而对牲畜进行的屠杀。
算了,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在它们面前,一些蘑菇围着树干排成半圆,就像是一连串台阶,蚂蚁们歇了一会就向上爬去。
103号看到在大树上划下的一些痕迹:“理查德爱莉兹。”这几个字被刻在一颗中箭的心内。103号看不懂“手指”的文字,它只知道小刀的侵犯会让大树感到痛苦,那枝箭并没有让虚构的心抽泣,却让大树流下了橙色的树脂眼泪。
蚂蚁小队绕过一个群居蜘蛛的巢。在蛛网上吊着些幽灵般的残骸,或掉头或断肢,裹在厚厚的白色蛛丝中。贝洛岗蚁们继续朝“橡树城堡”的高处爬去。终于在橡树中段的地方它们发现一个类似圆形果实的东西,底部有根管子伸出,
“这就是大橡树上的胡蜂窝。”103号告诉大家,右触角笔直地指向那个纸质的“果实”。
103号站在那没有动,夜幕已经降临了,蚂蚁们决定先找一个树瘤处宿营,等到天亮了再来。
这一夜103号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它未来的生殖器官真的就在那纸球中吗?使它变成蚁后的希望真的就在那儿,唾手可得?
56、百科全书:社会的多变性
印加人相信决定论和等级制度。在印加王国中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就业选择问题:婴儿一出生,他未来的职业就已经被确定了。农民的儿子必须成为农民,士兵的儿子只能是士兵。为了避免任何可能发生的错误,社会等级是在生命开始之初就被记录在婴儿的身体上的。印加人把囱门尚未硬化的婴儿头颅放在特制的木钳中,使颅骨长成一定的形状比如说方形是为国王的儿子准备的。这种手术对ròu_tǐ并不造成痛苦,至少不比放置牙齿较形器里便牙齿朝特定方向生长的手术来得更痛苦。婴儿的颅骨在这种木头模子里生长成形、这样即使被剥光衣服遗弃掉,国王的儿子还是会成为国王,他会被大家认出来,因为只有他才能戴上同样方形的王冠。士兵儿子的头会被用模子塑造成三角形。而对于农民的儿子来说,他们的头是尖的。
印加社会就是这样一成不变的延续下去,根本不存在社会的多变性,不可能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个人抱负。每个人的头颅上都打下了一生的印记,以表明他的社会等级和职业。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3卷
57、历史课
学生们都坐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