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药,当然不能喝!
*……*……*
立山临时大营
帐外燃烧着巨大的篝火,凌乱的脚印不一会儿便被飞雪覆盖。
在正中的营帐之内,男人们的吵闹声、说话声以及大笑声和酒杯碗碟碰撞的声音交汇在一块。
守在门口的将士顶着寒风也是不是望着那营帐,眼里露出迫不及待。
而在这片军营最深处,那一处红色旌旗迎风翻飞,被雪风打得呼啦作响。
它的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站在营帐门口的士兵一脸冰冷肃然,似乎前方的欢声笑语与他们毫无关系。
“殿下,喝杯姜茶暖暖身子罢。”柳馨烟将杯子放到简顷面前,放柔声音道,“炭火不够用,殿下凑合凑合罢。”
案前简顷懒洋洋靠着椅背,修长的腿交叠着放在案桌上,对她的话语恍若未闻。
袁离沉默的站在身后,仿佛化为了一尊雕像。
柳馨烟似乎对他的冷漠习以为常,往火盆里扔了两块木炭,遂又道:“殿下,今儿是除夕,将士在前面的营帐里喝酒,殿下不如一同对饮?”
男人垂着眸子,纹丝未动。
火光跳跃在他精致的侧脸上,仿佛是玉雕假人,长若黑翎的睫毛在面颊上打下一圈细细密密的阴影,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这张脸看了千万遍,却又似第一次相见,柳馨烟抿了抿唇,这就是她一直渴望着的男人,举世无双的容颜。
可是这个男人,也一如既往,对她不理不睬。
她咬了咬下唇,一向英气的容颜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委屈之色:“殿下……”
当——当——
几声铜锣遥遥传来。
子时了。
简顷睫毛颤了颤,掀开眼皮看着桌前的烛台,漆黑得双眸如被泼了墨汁,环胸幽幽地道:“说罢。”
柳馨烟一怔,她并没有什么事要禀报啊。
可还不待她开口问询,站在简顷身后的袁离幽幽道了一句:“是。”
说罢便上前一步恭恭敬敬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仔仔细细地念道:“1十二月二十一日,夫人夜里睡得不安稳,辰时才起身,吃了两个汤包,用了一碗红枣粥后,在书房一直看《白草经》,直到午时用膳,午饭吃了一口清蒸鱼,夫人说太清淡,一定让放点辣椒,可婆子不会做,夫人便亲自下厨将鱼重新配了料,夫人道是一个人吃太无聊,让属下坐着陪同吃饭,饭后夫人连打了两个哈欠,便上床休息,晚膳时……十二月二十二日,夫人起得很早,卯时便起了身,让属下一块帮忙熬药……十二月二十三日,夫人昨晚做了噩梦,问属下今晚是否可以去殿下房里歇息,在属下请示过徐总管后,夫人很开心……十二月二十三日……”
简顷抿唇表情极淡的坐着,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听。
但听到说“让属下陪同吃饭”之时,他面上虽然纹丝未动,可眼里却莫名的积了一层郁色。
而听到那句“夫人很开心”时他也愉悦地勾了下唇,原本冰冷的面部表情忽然柔和了下来。
袁离手上几张挤满字的纸,洋洋洒洒,毫无疑问,都是傅之晓的近况。
柳馨烟知道他面上表情看似未动,可这些细微的变化仍然丝毫未差的落在了她眼底,她心里如被人用千万根针刺透一般疼得厉害。
眼泪差一步就要掉下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等着袁离念完。
可这几页看似不多,柳馨烟却觉得念了许久许久,心脏像被人用力攥紧,胸腔里填满了令人难以呼吸的梗塞物,她攥紧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扎紧柔软的掌心里,企图用掌心的疼痛来转移心脏的疼痛。
又隔了一会儿,袁离终于念完了,将信纸收起来想揣回袖子里,可简顷却挑着眼尾斜睨了他一眼,袁离一怔,直到简顷的眸光垂落到他的手上,他才后知后觉恭敬地双手捧上那几张信纸。
简顷懒洋洋地接过,就着烛台三根蜡烛的光辉将几封信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随即漫不经心轻笑一声,将信纸收入怀中。
柳馨烟抿了抿唇,收敛了上一刻的复杂心绪,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今日除夕夜,可有心思和臣女小酌一杯?”
她原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境,却不料简顷挑了下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得表情来,睨了她一眼:“摆酒。”
柳馨烟一怔,难以抑制的欣喜从心底勃发出来,她微微颔首:“是。”
尔后招呼几个手下人迅速在营帐中摆了一张案几,一壶清酒,两个酒杯,地上铺着白绒绒的白狐狸毛皮。
简顷懒洋洋地起身随意地在白狐狸皮上坐下,他着了一件绣工精美的棉质锦袍,大氅边角缝着软软的绒毛,脖颈被藏在了衣领之下,他如玉修长的指尖捏着一盏小酒杯,摇来晃去,却并没有送入唇中。
柳馨烟端着酒杯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
咚咚——咚咚——
心跳声越来越剧烈。
她连忙抿了一口酒,这一口烈酒从口腔到胃里都仿佛撩起了火焰,整个人顿时缓和了不少。
简顷捏着那小酒杯,看似在闲散地把玩,实为……在走神。
出来这么久,说不想念当然不可能,哦,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喻,一旦周围安静下来,他就会想念那张俏丽的面容,那副清丽的嗓音,娇嫩美好的身子,这一切带给他的蚀骨的情感。
不过除夕,她一个人也许是要寂寞了,楚宫历来到了除夕便是有宫宴举行,参加的无非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