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怎么个留法?”
龙少聪没有回答,只将手抬起,然后狠狠一劈。
“有多少人手?”
“甄德陆会由水路进来,林大人说,皇上的圣旨已经进了川西军营,此次相爷都未能得知圣意,所以不知川西军营会有何动作,但他会想办法将莫进平引开,他拨调了三千人马,汇合甄德陆一起,对付御林军千余人绰绰有余了。”
“凡事不可大意,那孟小侯爷绝非泛泛之辈,还有,派出去跟踪明威的人都没有回来,他定是已有觉察,让人注意防范,那小子发起狠来,可不是个善茬。”
“早说了该除掉他,爹爹当初一念之仁留下了这个祸患,现在反受其累了。”
“去吧,传令下去,凡有见到他的,格杀勿论!”
儿子,有两个就够了,性子野,会坏事的,当杀之而后快,绝不手软!
瓦片轻轻放回原处,明威蹲着身子,兀自在房顶楞了一会儿,然后返身一跃,出了龙府,消失在了漫天晨雾之中。
“公子,起来吃点东西,完了好喝药了。”弦伊轻声唤着无瑕,无瑕微微一动,睁开了双眼。
天亮了!
他努力撑起身子,由着弦伊扶起下了床,穿好衣服,然后坐到了桌旁。
“我去打水来给公子梳洗,早上鬼翼买了街头的稀粥,十分好喝,我一会儿给公子乘了来。”
无瑕只轻轻点了点头,浑身乏力得紧,话都不想多说。
阳光已经穿透薄雾照在了院子中,无瑕有些发愣,双眼不知望着何处,脑中晕沉沉的,感觉十分不好。身子的热度已经退去,喉间却感到干燥之极,咳了几声,似乎有东西堵塞了一般,难受之极,弦伊打了水进门,见他那模样,顿时焦急万分。
“一会我让鬼翼去请大夫,公子喝了粥便歇着。”
无瑕撑着头轻轻摇了摇,道:“整天的躺着实在受不了,喝了粥让鬼翼把软榻支上,我去院子里坐一会儿,你们也不必管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弦伊闻言心底轻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言,伺候无瑕梳洗完毕,乘了粥来逼着他喝了一碗,然后叫了鬼翼将软榻支在了院子的树旁。无瑕坐在软榻上,看弦伊拿着薄毯过来,遂身子一歪斜躺而下,任她给自己盖好,然后道:“去吧。”
弦伊与鬼翼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转身离去。
“你去找一下临安城最好的大夫,我去给公子把药熬上。”
“好!”鬼翼应着出了门去。
无瑕静静的躺在阳光下,带着暖意的风轻轻拂过,让他略感到了一丝舒适感,指尖一动,双手从薄毯下伸出,手中紧握的玉簪上那粒翡绿的琉璃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了耀目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眼。
绣品当明日就会弄好,令人日夜兼程的追赶护送队伍,应该还能赶上,等此事完成,昔阳哥哥和弓回来之后,便离开这里吧。
口中微微一叹,无瑕感到胸口一闷,突然便泛起了酸楚,似乎有什么在内心深处抓挠,让他气息不匀,身子霍然坐起,无瑕伸手按住了胸口,大口喘息着,试图用深呼吸令自己平复下来。
似乎有些不对!
无瑕抬眼想要寻找弦伊的踪影,可是却没有找到,他伸手抓住树干,努力站起了身子,慢慢的向着房间走去,胸口传来的刺痛如此鲜明,高热之后的虚弱感令他无法快速到达房间,而双眼却已经慢慢模糊,他停住步子,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然后再次向着房间而去。
姬无瑕,坚持住,只要拿到药便好了,一定不能倒下去。
终于踱到了门口,无瑕微微松了口气,那放着药丸的小柜就在不远处,他跨过门槛,进了屋,慢慢走向了小柜,心跳得好激烈,一声一声,如此明晰的敲打着耳膜,除了那跳动与渐渐粗重的呼吸,他已经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终于到了柜门边,无瑕呼了一口,额间的细汗已经慢慢流下,从下颌滴落在了衣衫之上,润湿一片。伸手拉开柜门,无瑕却意外的没有看到装着药丸的锦盒。
怎么回事?锦盒去了哪?
身子无力再支撑,指尖抠着柜面,随着身体的倒下而发出了锐响。
“弦伊……弦伊……”
那呼唤声如此无力,无瑕倒在地面,仰望着屋顶,慢慢的落下了泪来。
白炎……
白炎……
“小侯爷喝茶。”白泽将茶递过,不料那人却突然一个转身,滚烫的茶水顿时泼了他一身。
“小侯爷——”众人惊呼。
小侯爷快速脱下了外衣,还好已到秋天,衣着不是太薄,那热气倒没有直接冲到皮肤,白泽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他不明白小侯爷为何突然转身,南宫热河在旁将小侯爷一拉,道:“去换身衣裳。”
小侯爷却眼带疑惑的看了看他,问道:“刚才你为何突然叫我?”
“我?”南宫热河哭笑不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我干嘛叫你,明明是你自己心不在焉。该,谁让你出门的时候不去看公子,这会子心神不宁了,倒怪起我来了。”
他那话刚说完,小侯爷突然感到心头不安,将外衣往他手中一塞,急急便往外奔:“给我向莫将军告一会儿假,我去去就回。”
“小侯爷——小侯爷——”
那两人才奔出帐门,那一人一马已冲出了视线之外,转瞬不见。
心头突突猛跳着,小侯爷狠狠甩了甩头,口中大喝着,恨不能一步到达那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