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铮和往常一样,毫不计较,伸手接过饼子,偷偷用手一捏,饼子响干响干的,稍一用力,几乎碎成了屑,看品相,又是做熟了放了好几天的吃食。
黄铮心里不由纳闷,这王家看着房子也是村中数一数二的人家,咋有这么多剩下的、做了很多天的、难吃的吃食呢?
黄铮只猜对了一半,这红薯是王家头一天中午吃剩下的,因为第二天黄家儿女掉了河,到了下午才去送柴,放了两天一宿的地瓜自然就馊了;
至于糟饼子,是王婆子见自家糠粉没有人吃,又舍不得喂鸡,便想出一个损招,和了水做成糠饼子,哄骗黄家换柴。
王婆子懒惰,一做就做出半袋子糠粉的饼子,放得时间久了,这味道,这触感,在这竹香村怕是找不到第二家。
许是怕黄铮反悔,王婆子将饼子递给了黄铮,人就匆匆的转回了房中,连挂在鸡窝栅栏上的缝了一半的衣裳都忘记了。
黄铮挑起空篓子,向门口走去,走到院门,轻轻撞了两下院门,对王宏道:“起风了!!!快放纸鸢。”
听了黄铮的话,王宏本能的迈着小短腿,举着纸鸢在院子里奔跑,哪里有时间感受有没有风。
没有风,纸鸢自然飞不起来。
黄铮对着黄锢咬了咬耳朵,向鸡窝方向撇了撇嘴,随即高声道:“锢儿,你先去宋里正家问一声,今儿,是一篓柴禾还是两篓。”
黄锢高声答应了一声,小小的身子钻出了院门。
此时的王宏,已经跑得筋疲力竭,气喘嘘嘘。
黄铮走到王宏面前,微微一笑道:“宏弟弟,姐姐个儿高,帮你放纸鸢。”
王宏自然乐得有人帮忙,他的纸鸢是爷爷王四虎从县城买回来的大蜈蚣,比村里各家自做的好看不知多少倍,属于竹香村独一份,连里正的孙子宋仁义都没有,可惜的是,自己一直没放起来,若是放起来自己才好眼馋宋仁义。
黄铮指着乱成一团的风筝线道:“宏弟弟,这纸鸢线乱了,我们来理一理再放。”
二人到了房门口,一人拿轴,一人卷线,门内,顺着门缝偷看的王婆子瞬间被挡了视线;门外,背对着院门的王宏,丝毫未察觉重新钻进院子的一个小小身影。
二人重新放起了纸鸢。这一次,纸鸢仍旧没能飞起来。
黄铮不好意思的将纸鸢还给王宏,二度背起篓子,出门去迎锢儿。
无意间瞟向了鸡窝,少女顿时尖叫道:“王奶奶,你帮人做的绸缎袍子掉到鸡窝里了!!!”
正在屋中得意于用糟饼子、馊地瓜换柴禾烧的王婆子,听了黄铮的话,急忙从屋中跑了出来,直奔鸡窝。
原本搭在栅栏上的绸缎袍子,已经掉在了鸡窝里,闪亮的绸子上面,粘染着几摊新鲜的鸡屎。
王婆子这叫一个心疼,打开鸡窝门,低下身子要捡袍子。
黄铮嘴角一翘,微不可查的扯了下扎在栅栏上的针线,袍子被扯动,王婆子被带的一个踉跄,瞬间栽倒在鸡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