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得动容,眼角泪水落下,她缓缓往前面去。
“衍儿的书房在哪里?”太后低声,“哀家想看看,衍儿生前的旧物。”
“睹物思人,太后怕是会更伤,都是一些琐碎玩意儿,微臣将其封存了。”檀修凝声,面儿上倒是不拂了太后,可心底却有几分抗拒。
可惜太后坚持再三,定要见他的旧物。
“前线捎回的不过一件战甲,也送入宫内,再没别的物件。”檀修低声道。
“衍儿手里有一块白玉,可还在?”太后追问,那日她瞥见楚云轻身上那块玉佩,心底存了疑窦,本来那起死回生之事若是顺利,她不会来追究这点小事。
可是现在呢,她必定得追着那些线索,那是凤晋衍随身之物,怎么会出现在楚云轻的身上。
此事必定有诈。
要不然便是那个死女人偷的!
“微臣不知,统共那些东西,都送入宫内了。”檀修在前面引路,带着太后入了书房。
这老女人居然起疑了,楚云轻眯着眼眸,在暗中偷偷观察,太后在书房里呆了一刻钟有余,出来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倒也没有多余的什么。
她临走前,顿住脚步:“哀家又派人去战场搜寻,附近几个地方,就连西凉哀家也回信要他们留意。”
她说尸骨无存,一日未归,她便信凤晋衍还活在世上。
“太后娘娘,王爷遇难一事,颇多蹊跷,与其搜寻他的下落,不如着手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捅了刀子?”
檀修目光灼灼,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走过去,就那样看着太后。
那张精致的脸没有半刻变动,太后凝声:“一连的贪官不是已经查办了么,秋后满门抄斩,是温家的过错,依照你的意思是还有什么线索?”
“不。”檀修道,“微臣的意思太后应该明白,就凭借粮草之事当真能断了王爷后路么,纵使敌方是虎狼之师,也不可能,其中定然有诈,可是发生在那儿的事情没有人目睹过。”
“哀家知晓你伤心,可衍儿是战神,不是神,百密一疏。”
太后不再言语,起身上了马车,独留檀修一人在原地,面色呆滞。
马车疾驰,车内那个白衣老者愣神:“檀家势力不小,檀修亦是一辈子效忠七王爷,若他这样追查下去,怕是漏了马脚。”
“你且放心,不会殃及与你,他查不出什么。”太后冷声道,“等再过半月,哀家的衍儿回来,他檀修还不是一条狗,一条听话又好用的狗。”
太后勾唇,冷笑道。
马车疾驰离开了视线,楚云轻才跳出来,她拍了檀修一下:“敲山震虎,你们打算动手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怎么出来了?”檀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像个痞子一般叉着手,“偏不告诉你。”
“呵。”楚云轻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凤夫人,你似乎小看我了,我是檀家公子可不是寻常什么下人管家,这么诈我,没用的。”檀修噗嗤一声笑道,往回跑。
楚云轻不甘心,追着他进了院门,可不想刚一进后院,就撞上男人坚实的胸膛,楚云轻摸了摸额头,疼得很。
“满院子追别的男人,你长本事了?”凤晋衍咬牙,冷声道,一把揪着楚云轻的手。
此刻檀修正得意,瞥见她被人抓起来了,在后头做鬼脸:“追啊,继续追,追到算我输!”
“你!”
楚云轻愤愤,可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提醒着她,这男人随时可能醋意喷发,到时候可不好收场了。
“你还知道回来?”楚云轻挑眉,揪着嘴巴,先下手为强,给他安个罪名,省得一会儿收拾她。
“学聪明了,知道先手了,不错不错,过来,去哪里?”凤晋衍眯着眼眸,扛起他的娘子就往里面去,他一身风霜,似乎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身上还带着竹子的清香,还有一些尚未干掉的水。
“闻什么呢?”凤晋衍问道。
“看看你有没有在外面偷吃啊,总归是你厉害,刚才檀修在太后面前提起你的死因,凤晋衍,你们是不是打算动手了?”
楚云轻一本正经看向他,这男人眼眸深邃,深不见底。
就是藏了什么事儿,她也看不通透。
难怪从一开始,自己几次三番栽在凤晋衍的手里,是只老狐狸呢。
“倒是没那么快,敲打敲打,此时与母后兴许有关,可若真是母后所为,她图什么。”凤晋衍想不明白,就算此刻再怎么理智,可眼底依旧一闪而过的悲伤。
他与太后的关系还算和睦,算不得亲密,虽说是亲母子,可从小就有隔阂。
楚云轻察觉到了他的悲凉,伸手抓着他的大掌,轻轻捏了捏掌心的肉。
“不怕,就算她贪慕权势,也不会那般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楚云轻宽慰道,可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位大夏太后,并非先皇宠妃,也没有赫赫的家室,是从一个边陲小国和亲而来,可是一步步走到如今这般至尊地步,谁也撼动不了的权势中心。
没有手段怎么能行?
凤晋衍低头,抵在她的脖颈间:“兴许是呢。”
他嗤笑,心底通透,如明镜一般。
“你怕什么,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咱们又不稀罕她。”楚云轻笑笑,伸手撑起他的嘴角,这样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