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从去年10底接连十几场大雪,尤其是几场暴风雪之后,这热河的山林间早就堆积了一层厚达数十公分的积雪,有的地方积雪甚至超过一公尺,而在接连两场暴风雪,山上的积雪更厚了,这积雪总会带各种各样的麻烦,比如积雪将军队全都逼到了大路,而无法像过去一样,经山间小道迂回至敌军的侧翼。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全是坏处,天气的恶是双向的,并不是每一只部队都愿意承受大量冻伤甚至冻死,选择在满是积雪的山路间行军,而且如果加大空中侦察的话,积雪上留下的脚步,可以很轻易的暴露目标。
太阳再一次升起,白皑皑的山岭显得分外美丽,在通往承德的公路上,一条蛇形队列慢腾腾的沿着满是冰渣的公路向前行进着,此时这只队伍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即便是一丝风吹草动,也能让步行的步兵拿起步枪,朝大山周围看去,尽管他们在山上派出了搜索部队,可在过去的一夜之中,却总会遭受各种各样的袭扰。
“支那人,支那人的实在太狡猾了!”
山口次郎听到身边的由本纪军曹在那里抱怨着,他们遭受第一次袭击是那座被炸毁的大桥,造成了近两百人伤亡,原本仅只是被游击队炸毁大桥的伤亡不可能那么大,可在大桥爆炸时,正好还有几辆运送弹药的卡车在桥上,也许是在卡车的弹药殉爆中炸出了一发炮弹,而那发炮弹正巧落在了一辆满载炸药的汽车上,三吨炸药在山谷间爆炸,瞬间便吞噬一百多条生命。
当他们还未从这场袭击中恢复过来,在军官们的督促下继续行军时,在咒骂着支那人的时候,伴着一阵急促的机枪扫射,行军队伍又倒下了几个人,而在搜索警戒部队拼命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进攻,待他们赶到射击位置,只找到了三十发弹壳,
接下来的一夜,根本就是恶梦,这样骚扰性的袭击,不时总会发生,有时候,是一阵轻机枪的扫射,有时候,只是几声枪响,就像是散兵游勇式的袭击一般,最让人觉得的可恨的是,他们对这种袭击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由支那士兵用机枪、用步枪射杀自己。
“哒……”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轻机枪的扫射,山口次郎立即第一时间滚入路边的积雪中,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体多沾上一些积雪,按照前几次的袭击规则,支那人应该是在五六百米之外射击,他们不会浪费子弹打一个单独目标。
果然正像他料想的一样,一阵点射扫中了一小堆尚还未反应过来的士兵之间,一个被击伤的士兵捂着伤口嚎叫着,然后又是一阵点射,打空了,接着又是一阵……
几乎是在机枪手打空弹匣的第一时间,蹲在树边的副射手立即松一旋刺刀,挑断树上系着的布带,那是用来固定机枪枪管的布带,通过固定枪管,可以让轻机枪当成重机枪使用,这样可以增加射击精度。
“快走!”
在机枪手还未背上机枪时,副射手已经开始朝山顶奔去,两人是散开的,脚上用树枝扎出的雪鞋在雪地间留下一个个大大的脚印,几分钟后,刚一到达山顶,子弹的啸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躲在石块后的两人,立即换上桦木滑雪板,猛的撑起滑杆,以数十公里的时速朝着山下滑去,对于这一切,他们早就轻车熟路了,以至于当日本赶到他们之前的射位时,这两人早就跑到了数公里之外。
“八噶!”
踩在没膝深的积雪中,累得已经喘不过气的尖兵军曹猛的一下将手中的军刀砍在松树上,又一次,让那些支那人逃掉了。
“叭……”
这一次枪声是从另一个山头个传来的,两次袭击的间隔不过是十几分钟。
“……三、四……九、十……”
果然,十声枪响后,再也没有响起枪声,又是一轮袭击……
风驰电掣的白影突然停在山腰处,将双腿叉开,滑杖插于两边,于子扬据起步枪,和其它人的袭扰不同,他非经过一番瞄准,是绝不会开枪的,落不是因为滑雪板撞到石头上,断了,用了半晌的功夫,才用钉子加木板钉好,落了单,先前他应该和兄弟们在一起“联欢”。
“只是拖延日本的行军,打准打不准的没啥关系!”
尽管排长这么说,但于子扬却不会这么想,每一次握着步枪瞄准时,他的脑海中就再也没有了其它,只剩下那三点一线。
在他调整着呼吸时,土黄色蛇形线条走来时,他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那马拉的大车外形。
“哒!”
把枪栓尾部的保险片拨下来,握稳枪身,于子扬瞄住了一个粗壮的日本兵,之所以描准他,是因为那家伙的枪刺上挑着一面隐约可见的膏药旗。
尽管寒风刺骨,但是汗水从钢盔下面涌了出来,再一次调整呼吸,扣下了扳机。
枪响了。
他只是模糊地感觉到,枪身轻快地向后跳了一下。
那面隐约膏药旗不见了,那原本整齐的蛇形队列,突然陷入一团混乱之中。
迅速撑起滑雪杆,于子扬再一次消失了,而他先前所处的位置却落下一排炮弹,那是日本人的掷弹筒打出的炮火,是面对这种散兵伏击时,最有效的火力。几分钟之后,他又出现在数百米外的山脊处。
在山脊处,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在鬼子散乱的散兵线中盯上了一个拿指挥刀的身材矮胖的日本兵。那家伙不时将手中的战刀挥向前方。
“打狼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