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我们心斋的应四先生?”
应天长倒在地上,又有轻雷子身形阻挡视线,可虽然只听见声音,他肯定了来人是谁。他抬起头,艰难发声道:“我听顾清让青黄他们说了,整个书院,估计你最想我死。”
如今的岳凤山仿佛是永远不会被雾霭笼罩的地方,阳光径直地洒下,在湖面反射出一道映射天空的金光。
吴东溪在这道光芒缓缓下降,踏在湖面上,走到应天长的身边。
她看着应天长,不知道他是真的不会说话还是存心恶心自己。总之,不管应天长有没有说什么,单是看见他的这张连,吴东溪就开心不起来。
最可气的是自己还得来这里救他。
吴东溪将脚边的一颗石子踢进湖泊。石子落水的波纹打乱了湖面的金光。
轻雷子退后几部,为这位心斋女学生留出一个距离。他刚刚的闪电长枪可没有因为应天长再无战斗能力而留手,依然是全力以赴,在他看来,这是对他这半个朋友的尊重。但就是这么没有留手的一招,却被这位女子悄无声息的化解了。轻雷子便晓得她和那个只靠身段与脸蛋混西北的明月夫人不一样。轻雷子没有理由轻视这位心斋女学生。
“不报一报自己的名号?”轻雷子问,“我是漠州雷谷的妖王,轻雷子,听过小雷公吗?”
吴东溪看着石子沉入湖底后,才轻轻转头,看轻雷子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但吴东溪还是开口说道:“心斋三席,吴东溪。”
“不过这个名字分量,肯定不如心斋的四先生应天长来得响亮。”吴东溪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无比狼狈的应天长,这自然也看见了应天长右肩上的那个空洞。
所以吴东溪的目光在这个血腥恐怖的伤口停留了些时光。
应天长现在恨不得自己立刻失血过多昏过去。
吴东溪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在空中点出一团淡青色的光晕,这团光晕飘向应天长,将他右肩的空洞笼罩。
应天长闷哼一声,右肩的疼痛再度加剧,随后就渐渐平缓。
血也止住了。
“你要能死就好了。”吴东溪说。她再从天地间抽取出一缕无色的灵气,灵气随着吴东溪心神的牵引,钻进应天长身着的那件惜诵长衫。
应天长顿时感觉惜诵长衫所传递来的力量从一条小溪变作一条大江。
应天长躺在地上,试着握了握拳,然后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而起身后的应天长并没有面对那不远万里救他而来的吴东溪,而是向着从吴东溪到此便一直在旁默默看着其救助自己不出手干预的轻雷子。在应天长心中,不管轻雷子有没有办法成功阻拦自己身边这个比顾清让排名还要高的吴东溪,这都是轻雷子想让自己得救的结果。
这算是一人一妖之间互为半个朋友的心照不宣。
其后,应天长才对救他的吴东溪说了声“谢谢”。虽然已是万分庆幸心斋能让这个吴东溪前来营救自己,但应天长心中还是多希望来的是顾清让,他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拘谨。
在旁边看着的轻雷子不由发笑,就和在秦观面前大放厥词时那样,这也是轻雷子不曾见过的应天长。相比前者的不知死活,轻雷子更喜欢后面这个。
听见笑声的应天长回头瞪了轻雷子一眼,根本看不出这一人一妖前一刻还是生死之敌。
应天长偷偷瞥了眼被风暴席卷后就一直躲在林中的包子,如果吴东溪没来或是晚了一分,包子也会吞了那根闪电长枪。但是,包子显露真身之后,应天长与包子所面对的危机就会更加严峻。
这里的所有妖王,没有一位不觊觎包子饕餮真身的。哪怕是轻雷子,应天长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心动。
只是在这一时间,所有人都忽视的一个角落,有一个人动了。
她将白猫轻轻放在地上,对它说:“你别乱动。”
在争斗开始的那一刻情绪就有些高涨的白猫立刻拉下脸,没了精神。舒眉这才点点头,向应天长与吴东溪走来。
途中路过简亦繁与一叶和尚所坐的金光棋盘,她撂下一句“之后再与你算账”,便匆匆而过,只留下棋盘中的简亦繁苦笑不已。
一叶和尚说:“阿弥陀佛,简施主,要不去求求情?”
简亦繁也觉得好笑,不由开口说:“法师这是像骗我出去?我要是走出这棋盘,这还能困住你吗?等你出去后,再想为你画这张棋盘就难喽。”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这是在为施主考虑。”一叶和尚脸不红心不跳。这简亦繁以自困的方式拦住一叶和尚,使得一叶无法在此出手降妖,也无法帮助那位与自己与佛都有缘的心斋四先生。
阿弥陀佛,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一叶无法自由行动。简亦繁同样如此。这就当作是小僧出力了吧。一叶和尚合适默念佛经,心虚不已。
应天长看着舒眉走到自己与吴东溪身前,脑子里有一些空。看着少女的怀中没有了白猫,应天长则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舒眉昂着头看比她高出不少的吴东溪,说:“你修为太高,别来掺和他的事。”
吴东溪露出一个笑容。
应天长在旁边看着,发现这两个人是真的神似,尤其是脸上的淡漠,和淡漠中不经意流露出的不耐烦。
当然,还有一份不容置疑。
两个可怕的女人。应天长现在真想和包子换个位置。
“我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很烦的。”吴东溪说,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