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炆欲向父亲请求,由他亲自送妹妹去长安。
令狐老夫人停止了哽咽,用手势制止他。老夫人说道:“此去千里,路途遥远,家中能托付的恐只有族叔了。”
“夫人与我想到一块了。勇弟自解甲以来,来家中帮忙张罗生意三十多年了,精诚有加,所办差事从未有什么差错,与我情同手足。且他年轻时入伍,去过长安,可保嫣儿周全。”
“他是炆儿、嫣儿的长辈,如此妥当。”夫人补充道。
如此之后,令狐老爷子找到正在忙事的令狐勇说起此事,令狐勇先是沉默了一阵,后答道:“如此大事,兄长叫我前往,是对我莫大的信任,我无二话”。
令狐勇早年为兵卒,离乡十余年,回到华亭后从不与人说在军营中的事,也没人知道他在军营中干过什么,有过什么官职。他回乡后,感念族兄对双亲的照顾,便一直在令狐家中,从伙计做到主事。不知何故,他也一直未娶,膝下无子无女。
阿嫣得知自己要去长安,喜不自禁,她倒不因自己可以去见那位夫君徐臣,她对徐臣已快忘得没什么印象了。她是觉得好玩,长安,大唐的皇帝居住的地方,该是怎么样?是她无法想象的。在她十九岁人生里,都围在华亭,尽管不顾劝阻跟着渔民出海打过鱼,也跟哥哥用冰鉴去扬州送过鱼,在她看来,这都是小见识。她想着不久将到长安,长安一定雍容大气,富丽堂皇,繁花似锦……想着,就在梦里乐出声来。
三月末的一天,江南已绿树成荫,天有闷闷热,阿嫣与令狐勇登上北上之船,父母、哥哥一家人在码头上送行,母亲早已泪眼婆娑,不停地叮嘱。而父亲则向亚父行大礼,“一切都拜托兄弟了”。亚父则还以大礼,神情凝重,仿若千重在身。
船起镐后,在大江中逆水向扬州划去,父母亲人久久伫立在码头。
阿嫣与令狐勇一路西行,过扬州、亳州、开封、洛阳、已经走了近六个月了。她们离长安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