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苓一步步往后退,恨不得能把这时光也一步步退回去:“是我想错了…竟然还以为孩子能让你……呵…我是有多傻,等到了四十岁……等到了我都变成了这幅样子……”
她虽然还是一如十六年前那般瘦弱,却早已芳华不再。
“叶苓,我……”
“呵…哈哈哈哈……”看着男人的欲言又止,她已经几近疯狂:“你别想伤害我的孩子,他是我的,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他流着我的血…是我身上的肉……”
季林栩上前一步抓住她:“不行,他不能留下來!”
“呵…季林栩…我真后悔这辈子遇到你……”叶苓的双眸满是绝望,她一边哭一边笑:“你有什么好,我何苦留恋你于你的绝情……”
“叶苓,你别这样,我……咱们先把孩子打掉,我以后再向你解释!”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叶苓甩开他的手:“我们离婚!”
季林栩仿若被雷劈中,一瞬间变得动弹不得。
但沒想到,事情却沒有到此结束,也幸亏有了这次转机,季木霖才得以出生。
相比较丈夫的百般阻挠,公公在得知真相后,却意外的支持叶苓。
即便是沒有感情,但毕竟是季家的血脉,而且他们季家也确实是仰仗了叶苓的照顾,才能在这蓟城站住了脚,所以无论如何,婚不能离,孩子也必须要。
得到公公的特殊照顾,叶苓的心情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糟糕,好歹这世上还有对她好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了感恩也好,为了血脉也罢,至少这婚不用离、这孩子也能保住了。
但是每每看着季林栩的愁眉不展,她这个做妻子的也不会好受到哪去。
所以吵架是难免的,生气也是难免的,但幸亏孩子顽强,不然早就死在头五个月了。
祸不单行,即便是熬过了十个月,四十岁的高龄产妇想要产子也不是件容易事。
“孕妇难产,保大人还是孩子!”医生冷漠地询问。
季林栩脱口而出:“大人!”
但他的父亲不同意,皱眉说:“不行,保孩子!”
“爸!”
“她都40岁了,沒了这胎就难保能再怀上了!”老爷子冷静地分析。
“这胎也不一定就是男孩,何苦白白搭上她一条命!”季林栩扭头对医生说:“保大人!”
“保孩子!”
医生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到底保哪个!”
“大人!”
老爷子瞪眼:“你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这是人命,是叶苓的命,您就不觉得愧疚吗?”
“保孩子!”
“爸,就当我求您了,如果孩子沒保住,我保证再要一个还不成吗?”
面对儿子的苦苦的哀求,老爷子沉默了。
“再不决定,俩都保不住了!”医生冷冷地开了口。
“保大人!”
季林栩的决定终于沒有再得到反对,医生这才转身回了产房。
“儿子!”老爷子沉着脸开了口:“保大人可以,但我还有个要求!”
“我都听您的!”
老爷子回坐到椅子上,沉声说:“若是这次孩子能侥幸活下來,就得让我來管教!”
“爸……”
“季家后继有人,就不用假手于人了!”
季林栩欲言又止,但面对父亲,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
抱到儿子的那一刹那,季林栩既兴奋又痛苦。
“名字我想好了!”老爷子笑得十分开心:“这一辈的中间字是木,就叫木棂了!”
季林栩慌张抬眼,忙说:“这个……犯冲不太好吧!”
“胡说,这怎么是犯冲,是窗棂的棂的!”老爷子立马皱了眉。
“毕竟重音了,我看还是取‘lin’字音吧!”
老爷子不同意:“要的就是重音!”。
季林栩将孩子交给父亲,岔开话題:“我先去看看叶苓,您再考虑下!”
此时的叶苓已从鬼门关走过一趟,为了这个孩子她几乎失去了一条命。
“你别伤害他……”
听到妻子见面后的第一句就是虚弱的恳求,季林栩也红了眼眶。
“他很好!”他坐到叶苓的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会伤害他的!”
“呵……”
“叶苓!”季林栩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好久沒见到你笑了!”
病床上的女人笑的温柔、笑的悲伤:“你也已经有好几年沒碰过我了……”
“叶苓……”季林栩哽咽。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的手是凉的!”叶苓怔怔地看着被丈夫握紧的手:“呵……从前我一直以为就算它不是热的…也至少该是温的……”
季林栩低下头:“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你对不起我!”叶苓还在笑,但却又哭了,只是哭的十分安静:“是我对不起我自己!”
季林栩握着妻子的手,久久的沉默。
“但是沒关系,至少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叶苓的手指无力地伸着,并沒有握紧这个她几乎是从未触碰过的手掌:“你有想过孩子叫什么吗?”
季木霖仍旧沉默。
叶苓的声音开始哽咽:“呵,也对…你怎么会想过他的名字……”
“……你希望他叫什么?”季林栩反问她的愿望。
“我啊……”叶苓的眼泪从未停止,她把目光移向别处,轻声说:“沒有水分的树就是枯木,不会发芽更不会结果,我希望的儿子可以枝繁叶茂,长成一颗参天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