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中再又寂静,刘文妤跨过木门槛,随即又将门重新关上。楼中众人好奇看向她,全然没有料到‘慈小文仙’会出现在这里。
而游修北心中惊讶更甚他人,他知道刘文妤不会是巧合闯入进来。毫无疑问,她会出现在这里,想来,与小郡主、左莫晓有着必然的关系。
忽而,围绕着南佳小郡主身周的无数风雪消散不见,她瞪着刘文妤看了半晌,手中那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朝地上狠狠一扔,气鼓鼓嘟着小脸,坐回到了角落旁的方桌前,捏起碗筷,再又慢慢喝起鱼汤来。
鬼婆婆同样瞪着一双昏花老眼看向刘文妤,片刻后她似乎觉得这毫无意义的注视,并不会影响到对方丝毫,于是抬手揉了揉酸楚的眼皮,迈步向前将掉落在左莫晓脚下的匕首捡起,这才又坐回到了自家小郡主身旁。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喝上一口鱼汤。
见着刘文妤,始终喝着鱼汤的宁图生放下碗起了身,看了鬼婆婆和南佳小郡主一眼,又转向刘文妤,大笑道:“我若是没猜错,你便是‘慈小文仙’刘文妤了吧!后生晚辈,果然让人赞叹!我当年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且不要说是行那等大善事了,整天只知偷鸡摸狗、或者调戏邻家女娃娃,闹得街坊叫苦连天、怨声哀道!真是后生可畏!”
宁图生所指,自然是刘文妤近些年所行的善举。
“晚辈正是刘文妤,‘慈小文仙’之名却不敢当,所行所止不过都是一些小事,不足挂齿。”刘文妤缓缓道来,脸上并无表情变化。随后她又看向左莫晓,二人互相点头算是招呼了一声,后双双迈步走向另外一张空着的方桌坐下。
游修北却不知刘文妤和左莫晓原本认识,他看向他们二人,又转头看了一眼南佳小郡主和鬼婆婆,发现四人之间,似乎酝酿着某种古怪氛围,于是心中就确认,他们四人之间肯定有着某些并不能算是欢乐的相处历史。
鱼汤逐渐冰冷,即使在这炎炎夏天也凉的飞快,却是让人有些不解。
“我们走吧……”忽然,游修北感到自己衣袖被人拉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到赵雅摹正捏着自己的衣角,脸上带着一丝焦躁和不安。
游修北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明白过来:赵雅摹应该是不想受到无端牵连,酒楼中正发生着的事,显然会令陷入其中的人,面对上无数的麻烦和争端。
登登登几声轻响,一旁的宁子训已然起身,推离了屁股下的木凳,后对着宁图生说道:“吝书生当年曾经说过,若是扇臻坊的修者,介入到南山郡和默剑州的恩怨之中,南山郡定会齐集全郡之力,杀上扇臻坊,将那无数藏书烧光,将那无数看书人杀光。所以,爷爷我奉劝您一句,既然这是您当年为了保全扇臻坊,已然答应的条件,想来,自己就应该第一个遵守才是。”
说着他不再理会众人,只是看向游修北,示意他和自己一同离开,不要参与到这是非之中。赵雅摹同时起了身,但是见到游修北依旧坐在桌前,脸上渐渐现出一丝责怪来。后她又看了一眼宁图生,这才放弃了劝说游修北一同离开的打算,迈步和宁子训一同朝着酒楼外走去。
宁图生放下了手中碗筷,此时他略低着头,双眼注视着锅中鱼汤上漂浮出的油脂。猛然他抬起头,看着宁子训的背影,脸上凝固着回忆神情,悠悠然说道:“当年默剑州和我扇臻坊一向交好,左剑之和我更是有过生死的交情。不要说吝书生的那一番话,即便是四宗门威胁于我,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哪怕背负上千世骂名,牺牲整个扇臻坊,也要与默剑州同生,也要与左兄共死。只是,左兄曾经说过,我若是胆敢出手帮助默剑州,而导致扇臻坊哪怕有一个弟子被南山郡所杀,那么他地下有知,就会咒我千百万世,假若有机会再生为人,也永远与我为敌……”
宁子训猛然停下了脚步,只是并未回过头来。而另外一旁,安静坐着的鬼婆婆忽然猖狂而笑,只是笑声从她那干扁沙哑的喉咙里传出来,听上去只是让人感觉有种说不清的恶心感觉,她笑道:“宁图生,你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弯来弯去,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懦弱辩护而已!那年你要真有心,能做到不顾扇臻坊的生死存亡,去帮助默剑州,说不定我家吝大人会被你的大义所感动,从而放过默剑州,一切过往都不作计较!”
“哼,吝书生是什么样的人,给他暖过热炕头的鬼婆娘,你还会不知道么?我要是没有记错,五年多前吝书生得知南莺郡主身死后,一夜白了头,同时如何呢?那个被称呼为南山郡最美女子的仙娘,白玉般的脸上也一夜之间冒出千百皱纹,那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婀娜玉体,也变得破破烂烂,再没有男人愿意触碰!想来,是那仙娘生只当自己是泄欲用的婆娘。从由,足可以看出吝书生是何等渣滓。”宁图生侃侃而谈,脸上并没有激动或者愤慨之类的表情,仿佛只是述说一个陈年往事。
然而,她这番话却是彻底激怒了鬼婆婆,只见鬼婆婆弯曲的后背忽然如弓箭一般弹射而起,她的双脚在身下木凳上一踏,在木凳无声无息为化粉末的同时,整个身子便直直奔向了宁图生。而没有任何兵刃武器出现,鬼婆婆只是将右手前伸,她那干枯的五指上冒出五团黑芒,就这么简简单单朝着宁图生刺去。
游修北没有想到这架说打就打了起来,当下急忙起身,腰间觞剑快速握到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