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的尸体被拉了法医车辆运送了进来,这可能是有他们史以来最方便的一次勘查,因为从案发地点到殡仪馆的“法医解剖室”不到一百米,所以他们在尸体的运送单上面写下了案发地点:盘龙殡仪馆;尸体运送地点:盘龙殡仪馆。
当天的晚饭时间,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
狗蛋说道:“我就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大侠,行侠仗义!铲奸除恶的那种!”
我:“你得了吧!这也算大侠?就应该放个高利贷或者踢翻别人的骨灰盒,结果还得偿命?”
狗蛋摇晃着脑袋说道:“这些人手里犯下的事肯定不止这点,要我说啊,死有余辜!”他突然又问道:“你说梅子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怎么这么快就成他们的大姐头了?”
我:“闭嘴!不许提她!”
许宜娜抓起一个胡萝卜塞进狗蛋的嘴里,“就你话多!”
狗蛋嚼巴着萝卜,看着大家说道:“说不定这个大侠就在我们之中,隐藏了起来!”
大家互相看了看,突然感觉到每个人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也说不定…”狗蛋又补充道:“梅子姐就是那个惩奸除恶的大侠!”
我怒斥他道:“说了不许提她你还提!越说越离谱了!”
一直在一旁不啃声的施海棠小声道:“也许…他是被强子索命了。”
“啥?”众人不解地问道。
施海棠很少在大家面前说话,此时显得有点紧张,“因为…因为那个叫刺猬的死的时间,刚好是强子的头七。”
她见我们不理解,接着说道:“头七也就是人死后的第七天,当年我爷爷曾说过头七是死者的‘回魂夜’,在那一天他会回到阳间最后看一眼,然后再转世投胎。如果这个人心里怨恨太深放不下的话,就会拒绝投胎,最终变成孤魂野鬼对加害他的人…索…索命!”
气氛顿时凝固了下来,胆小的钢妹捂着耳朵哆嗦道:“别说了…太吓人了!”
大家都感觉到有点害怕,于是早早吃完饭回到了宿舍,狗蛋舒服地躺在床上,夹着被子嘟囔道:“还是自己的床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被赶去网吧咯!”
我脸一热,“闭嘴!好好睡你的觉!”
就在我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顿时外面警铃声大作,亮如白昼。
“我靠!这怎么回事?”我大叫着,与狗蛋披起衣服就冲了过去。
我们打开了殡仪馆的大门,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的警察,而被警察们按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曾经我们这里的一个尸体搬运工。
这个搬运工姓张,因为不爱讲话被我们戏称为闷头张,在我印象里是个干活卖力又非常老实的小伙子,但是当初干了没几天就突然不来了,连工钱都没有要,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很常见。殡仪馆抬尸体的工作本身就特别忌讳,招十个人最终能留下来一个都已经是稀罕事了,所以当时对于闷头张不辞而别的事我也并没有在意。
我发现在闷头张的旁边还躺了个人,他身上的西装破破烂烂的,而嘴里正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额头处赫然几个被利刃划出的伤痕:天不可欺。
“我靠!这不是卖保险的那孙子吗?”狗蛋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大家仔细辨认,发现还真的就是他。
“别看了别看了!”甄哥壮实的身材堵住了门口,他随我们走了进来,说道:“其实今天在谈话时我们就有预感,当时觉得这个人肯定会再作案,而他之所以会选择把受害者扔在这里,那肯定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听到这话,大家面面相觑,但甄哥后来再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之后我们又再一次做了笔录,但大家对这个叫闷头张的人提供的信息非常有限,我们发现几乎没有人与他私下里有过接触,甚至平日里连话都说不了几句,而这件事也始终在我们的心中成了一个谜团。
又过了几天,甄哥一个人又来到了我们殡仪馆,他提出了要与施海棠见面的要求。
休息室内,施海棠紧张得手都在哆嗦,而此时我也是非常担心,不知道这个善良的姑娘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不过甄哥的态度却很温和,他安慰施海棠道:“没事的,别紧张,这次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施海棠不敢看甄哥的眼神,默默地点了点头。
甄哥说道:“是这样的,这个叫闷头张的犯人经过我们审讯,发现他是个在逃的逃犯,他手里曾经就有过命案,而这次他又杀了钱庄的一个小弟,还割了一个买保险业务员的舌头,但对于这个人的作案动机,他却始终不吐露一个字,直到刚才,他才说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施海棠问道。
甄哥顿了顿,看着她说道:“他提出的条件就是…他要当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