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正在延禧宫里教宁玉认字,喝了一服药,精神劲头便足了。
她要做事,已经不需要大张旗鼓地把人叫进来,皇后被关在静思楼,子昭又是最听她话的,她就是让晴初拿着令牌出宫送消息,也没人敢拦下她。
宁玉鼓着包子脸听娘亲念书:“母妃。”
“嗯?”
“父皇呢?”
“这时辰,还没下朝吧。”喜宝淡声说道:“我说的你都听懂了?”
“懂了。”
宁玉颔首,乖巧地朗读起书上的内容来,童声清脆,好不动听。
喜宝支着下巴,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子昭决意要废后,但她也不是全然交给他去办的,私下让允义对着草根派的新秀拉了不少关系……只是这些都没告诉子昭罢了。
听着儿子朗朗读书声,沏一壶清茶,彷佛天下烦心事统共与她无关,无欲无求,惬意得很。
人的外貌很多时候都是具有欺骗性的,听着外殿传来的“皇上驾到”,她挑了挑眉:“玉儿,别念了,你父皇来了。”
“哦。”宁玉放下书,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知道了。”
果然,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尊贵的皇帝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反手一下关上门,差点撞了明安一脸木板子。
他呼吸不稳,刚下朝就坐着帝辇过来,下了步辇,走得又快又急,下人跟得苦哈哈的,他满心就只有想告诉爱妃好消息……高大的明黄青年弯下腰,一把拥住她:“宝儿,朕答应你的事情,没有食言!”
“啊,我知道啊。”
喜宝低笑,感受着耳畔传来的温热呼息,不止是呼吸,他整个人都暖乎乎的,那点热度透着拥抱直传到她心里去。
“这你也知道。”宁照也跟着笑了:“君无戏言?”
“子昭什么时候负过我?在悟惮庙里的约定,都做到了。”
信任是一步步建立起来的,一人有意,另一人就傻呼呼地跟着去做了,误打误撞,居然也生出份真情来。
喜宝暗奇,捉紧他的手:“没人反对?”指的自然是废后的事。
宁昭得意洋洋:“朕力挽狂澜,他们拜服在朕的气势之下,就不作声了,宝儿你上次提拔的允义是个好官,很敢说话,朕中意他。”
……得,给点阳光又灿烂了。
喜宝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皇帝呢?任性得很。
“以後后宫就交给你管,朕怎么宠你都没人能多嘴。”宁昭还在乐着:“帝后和谐,乃国之祥昭,宝儿你的肚子太争气了,皇后膝下无子,朕今天舌战群臣,相当了不起。”
“是是是,子昭最厉害了。”
喜宝连连应是,一旁被当成空气的宁玉默默别开了头,什么威武的父皇形象都碎成了一地的渣渣。
这边两人蜜里调油,另一边厢,静思楼里。
废后与宸妃有喜的消息一同传到,听说皇后娘娘一句话没说。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吐出一囗鲜血来。
“那贱人又怀孕了?什么时候不好怀,就挑这个时候怀!”
她全然忘记规矩,越想越是头脑发白,骂到最後,她落下泪来:“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