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沙沙作响,一位身穿白衣的清秀少年伫立太安城北门之前,面相朝北。
他时而回头,时而取出腰间虚空袋内一坛刚买的散酒,端住坛底只是小抿了一口,呲牙咧嘴的同时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少年正是姜怀,他好整以暇,收回视线踩着悠闲的步伐越过高大城门,行走于山间野路,双袖甩动如飘带,在这酷夏之日,带起阵阵凉风。
只是姜怀似乎没穿那身水火不侵的上德院服,身边也少了一位叽叽喳喳喜欢酒瓜的灰衣小童。
因为他此行只为取剑。
而且不说身上只有五两银子够不够两张嘴吃饭,万一碰上一些险恶阴险之事,少年不觉得凭自己能百分之百护得一个周全。
虽然气府已开,而且已能做到绘制青色宣纸。
可有些事差了一点,沿伸到最后可能就差了一万。
再说青色宣纸用起来有点心疼,按其内心所想便是,这玩意很贵的好不好。
出了城门先是一段铺展而开的青石路,百八十米开外已是泥石路。
沿途树木高拔,绿叶茂盛,处处阴凉之意,倒也没感觉如何烦躁。
可少年知道此路途必将艰难,路途之远需跨越两个大州行至最北边境不说,而且由那位贺先生所言,剑山之上只求有缘,不然再多钱也是求之不得,因此有可能此行也会是一躺虚行,一无所得只是凭增一些脚步而已。
可要是提不起剑,退而求次或者次而再退,那就真的是枉费天赋了。
是于不是,得于不得,总归要走上一趟再说。
姜怀想到于此,步伐更生几分迅捷,步步生风,大步朝前。
响午之时,少年在一处溪涧小歇,咬着备好的干饼馒头,视线盯于溪水之间。
如果有一两条碰巧又恰巧游过的鱼儿小虾,少年不介意脱鞋下水勇当一回拦路虎。
可事与愿违,鱼儿没等着,倒是满头汗珠先行到此。
少年大口吞掉手中干饼,仰头喝下一口酒水顺了顺肚,捧起溪水洗了把脸,便准备再次启程。
谁知耳边竟传来轰隆隆声响。
他扭头一看,不远处竟行来一辆黑棚马车,一位露出双臂的汉子御马而行,似乎黑棚内还能听到微弱的话语声。
少年起身而立,用袖口轻轻沾了沾脸上水渍,便准备尝试是否能充当另一种拦路虎。
不等少年开口,那位身穿布夹,双臂肌肉隆起的汉子倒是先拉紧马绳,“吁”了一声,爽朗笑道:“小哥,咋滴有事啊。”
少年本来已经酝酿好的措辞竟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扭捏了半天,竟傻乎乎的举起酒坛问了句“要喝酒不”。
汉子愣了愣,行走多年从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离老远便看见有一人从溪涧走来,还以为可能是那些刀尖舔血,洒血拦路的山寨之人,离近一看,却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衣少年。
他摇了摇头,笑道:“还要赶路,喝不得酒,倒是这荒野之地,小哥来干嘛啊。”
车上布帘被一只玉手掀开,露出一个四处张望的杏眼女子,柔声问道:“李叔,怎么了。”
汉子咧嘴一笑,回头说道:“小姐,只是碰见一个问路的,不打紧。”
女子往少年身上看了一眼,见无出奇之处,便对汉子沉声道:“既然无事还是快些赶路吧,不然爹爹在家等急了,肯定要训斥我一番。”
汉子点了点头,对少年报以微笑,“小哥要无事,要不先请个道?”
姜怀拱了拱手,往后退了一步,汉子勒紧马绳,“驾”了一声,马车随之飞驰而去,荡起满地灰尘。
姜怀自顾叹气一声,只得继续埋头行走。
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身后竟再次响起车轱辘声,而且更为响亮,他扭头看去,不是一辆,竟足足有三辆马车。
皆是高头大马,脚力很足。
少女再顾不得面子之说,站于路边,做了一个拱手抱拳的姿势。
为何有此举之说,因为少年读过一些野书,学得了一个最实用又最简单的道理,如要求助,当先抱拳。
第一辆马车停脚之后,后方两辆紧接而停,随之传来呼叫声,“老王,前方何事啊。”
刚勒紧马绳的消瘦老人,没有回应,而是双眼紧盯少年身上,似乎看出了一些门道,开口问道:“少侠可是要搭便车?”
姜怀犹豫了半刻,还是点了点头。
老人眉毛之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闻言往边靠了靠,空出一余位,笑道:“如果不嫌弃,那就上来吧。”
姜怀再次抱拳道了谢,登上马车,在旁边坐下。
老人勒紧马绳,“驾”了一声,马车随之开始急速奔走。
瘦弱老人一身淳朴布衣,一边注视前方道路,一边开口问道:“不知少侠要去往何出啊。”
坐于一边,双手扶住车架的少年微微一笑,回答道:“去往泉州。”
老人露出些许警惕之色,眯眼问道:“少侠怎么知道我们也刚好要回泉州。”
姜怀闻言有些喜意,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只是想着这荒山野岭的能蹭多远就蹭多远,若老前辈正好要去往泉州,那我还要再谢过一番了。”
老人摆了摆手,闭口不再多言。
不曾想路途中竟真窜出一些山贼,七八人之多,手握尖刀,个个凶神恶煞模样,二话不说,举刀就砍。
姜怀刚想起手却被老人一手按在肩头,脚尖往前一蹬而出,双拳如含铁钢,一拳砸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