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孤舟在海上漂泊多日,远处的陆地越来越清晰。大群海鸟擦过船舷,在海面上留下一串清亮的叫声。
耶律图欲绷紧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放任自己像个“大”字一样倒在甲板上。明朗的阳光照着颓唐的脸,隐约驱走了冬日的寒意。眼脸上映出暖红的光,脑海中浮起一缕清丽的侧影。
谁家的女儿生得这般俊俏?眉心那点嫣红可是情郎所赠?
他满心疑惑地打量着那谜一样的女子,就在那时,她也注意到了他。。。。。。
“豆蔻。。。。。。”眉宇紧锁,脸部的线条微微颤动,强忍着冲口而出的呜咽,泪水却悄然濡湿了长睫。
在胶东弃船登岸,买下一匹快马直奔蓟州。心里明白他该向南直奔洛阳才是,得到了唐皇的庇护,才能确保安全。然而,哪怕只是为了一缕侥幸他也要折返蓟州,她曾说过,如果她活着,会去那里与他汇合。
星夜兼程,终于在蓟州的一座边塞戍镇上找到了久违的“留梦阁”。
记得在耶律德光即位之初,曾试探性地对大唐用兵,结果并不乐观,被唐将王晏球大败于满城,损兵两千,失马千匹。随后退至易州,又折了两千兵马,被太后老娘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从那以后,他这野心勃勃的弟弟就改变了策略,利用大唐悍将之间的矛盾,施以高官收买,诺以出兵援救,长久以来两绑相安,边关无事,两国的百姓倒也因此而安享太平。
不错,正如豆蔻所说,尧骨之志不只在即位称帝,而在于逐鹿中原,建立他梦想中的大辽国。即便太后屡屡劝谏,“吾有西楼牛羊之富,其乐不可胜穷也,何必劳师远出?”依旧不能动摇他挥师南下的野心。
沉沉一声叹息,收敛起天马行空的思绪。但愿他下次来这里的时候,还能看到这番富庶繁华的太平盛景。
牵着马儿走向花楼门前的金匾,大概是时间不对,坐在门口望风的姑娘显得有些冷淡。跟着一袭散花罗裙跨进了门槛,一眼就看到了拿着鸡毛掸子调教清倌儿的穆香云。
“穆爷,有客求见。”领路的姑娘浅浅作揖,五官混沌,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穆香云一回头,被忽然到访的“贵客”吓了一跳,赶忙遣散了一帮不堪調教的“贱骨头”,提心吊胆地将人让进了厢房,掩门数落道,“您不去洛阳,跑回蓟州来送死么?术律大将军昨夜里刚到,要是被他遇上,您还走得了么?别耽误功夫了。走吧,走吧,快走吧!小木末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有了消息我自会叫人去洛阳捎话给您。别抱太大的希望,您就当她死了吧。您看看,皇帝老子都把网撒到邻国来了,她就是活着,能逃得出来么?”
耶律图欲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青涩胡茬,径自在厢房里踱来踱去,思量了片刻,忽然转身说道,“术律珲来了蓟州,那是不是说,末儿她有可能已经逃出来了?朝局动荡未定,此时正当用人之际,耶律德光必是逼急了才把术律珲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