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死在这里!
夜行人的首领握紧拳,用力捶了下自己胸膛,勉力提起精神,刚待振作,却感觉胸口有阵阵疼痛传来,呼吸变得艰难无比。(
低头一看,惊得魂飞天外:
怎地忘了手中有刀!
他挣扎着一手抓着自己前襟,一手伸向虚掩着的门,却渐渐软倒,眼中的那扇求生之门,变得模糊而遥不可及。
……
不知何时,门开了,同时灯光亮起。
风霖闪身进来,见地上俯卧着第二名夜行人,伸足踢向他的胁下要害,几脚无反应后,又一腿将他拨转身来,只见他面色铁青,胸前插着自己的那柄尖刀。
风霖初见死人,吓得刚要惊呼,旁边一只白皙小手果断捂住她的嘴:
“嘘,霖妹妹不可出声!”
风霖扭头去看,虽在灯火通明下,仍是又吓了一大跳,在花忆蝶的手中爆发出沉闷的惊声尖叫:
“唔!唔!——”
花忆蝶身后拖曳着的两条白色床单下,又钻出一个小玲,还没等她迷迷糊糊地看清楚眼前这一幕,又有两只手分别捂她的嘴:
“噤声!”
兰竹两婢一边制止接下来小玲即将发出的骇然惊叫,一边面带惊恐地看着小姐:
“小姐,您的妆扮,真的好生吓人!”
花忆蝶一边快速拭去脸上胭脂画的血渍,再从唇上摘下两片小块象牙(那是从簪子上拆下,用糯米粘在适当位置,冒充丧尸牙齿的),一边皱眉看了那地上死者一眼:
“奇怪,人会因为恐惧而自杀?……想不通。”
忙了半个晚上,约摸时辰已近三更,花忆蝶打起精神,勉励大家:
“再加把劲。接下来在高大人的屋中还有最后一名歹人,我们依计去——”
“不必了。”
众人眼前一花,房里已多了一个人,熟悉的黑衣、眼影、朱唇。嘴角微扬,似笑非笑。花忆蝶先是一惊,继而喜出望外:
“无双花影?!”
……
出生入死的众姝并肩坐在床边,无双花影虽是血奴,但一来风霖也是大咧咧性格,二来帅哥加分,于是此时无尊卑,也让他坐在桌边交谈。
花忆蝶之前已嘱躲在风霖房间里的秋蔷去照顾高卓,并设法叫醒那两个值夜小宫女——她们吃的糕中,预先浸了少许秋蔷从船厨那里得到的米酒。若不去唤,恐怕五更前都未必能够醒转过来。
三名未遂的劫匪,一死两晕,全部捆成粽子,整齐排在无双花影的脚边。
无双花影和花忆蝶大眼瞪小眼。一时有些尴尬,风霖偷觑面前这位英俊男子,轻咬着下唇,前所未有的忸怩开口:
“花姐姐,这位是?”
“他叫无双花影,是——”
“我是花府血奴。”
无双花影痛快地开口,倒让花忆蝶怔了一下。风霖望着他脸上带着一分邪魅的笑意。感觉面庞有些发热,慌乱地低头,不敢再问。花忆蝶眼尖早已看见,心中暗暗好笑,却不点破,只问道:
“花影。你怎么会在这里?”
“……船起锚时,我见有艘斗冲舰挂起红旗……昔日义父曾教我们一些行伍之道,江海之上战情传达,均以打旗为号。”
“你懂旗语?”
“只知红旗为战而已……我察觉事有蹊跷,怀疑有人要对船上人不利。虽不一定是针对小姐。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沿岸快马一路追踪船只,待入夜停泊在枣儿洼后,再潜上那艘斗冲舰查探究竟,果然发现有个舵师鬼祟地溜出来欲摘下小旗,便捉他讯问。此人图的是钱财,只知有三人欲上船掳掠一名秀女,我猜极可能便是小姐……”
“擦,我有那么吃香咩?”
“小姐什么意思?”
“呃……嗯嗯有道理,花贡船来自灿京,船上一干人等急切间收买不得,于是转而买通护卫舰上的水手,利用船只集中清扫舱房之际,瞒天过海,将办事的人送上花贡船……果然好计谋。不过,为何他们却不来埋伏在我的房间里,而是舍近求远,去起开那个选秀使的房间里的床下地板,三个人挤在那个狭窄空间里呢?”
“这正是他们利用舵师熟悉各种船只构造,获知花贡船属于运输大船,甲板上一层船舱,两排舱室。舱下则是四道长形通道,内两道为密封气室,仍是船身获得浮力的关键;外两道为桨师所在的桨室。皆不可藏人。”
“咦,那些食物淡水还有那些当兵的都搁在哪儿呢?”
“且听我说。(
“哦……”
“此船前后甲板之下,各有货室与栖室,一干食物淡水与船工士兵们错落安置,一来为全船取用物资,调集人手便利,二来是为了海河航行途中,对食水严加保护。”
“哇塞!听起来设计的很科学嘛!”
花忆蝶听得眉飞色舞,无双花影眼中再次流露茫然之色:
“小姐您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按你的描述,这一来整个船下不是全无空隙可乘了么?”
“也非尽然,舱房仍是贵人所居,故房间地板下不可有人行动起居,仍是内侧气室所在。但船只多年经历江涛海浪的拍打侵袭,气室或有可能破损,因此需要在一处安设检修小仓,内置应急用的木材与船钉锤凿等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这下我明白了,他们便是藏身在这小仓里。”
“正是,我问得清楚后,先上花贡船,直入舱内最里一间,欲在他们对小姐不利前抢先拦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