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军事历史>大明元辅>第276章 伐元(卅六)唯有一计

“这又已经是半天过去了,明军下午有何动向?”吩咐下面人搭好帐篷准备过夜的布延台吉匆匆找到布日哈图,问起了最新情况。

布日哈图此刻本在地图面前沉思,对于有人闯入却不以为意,这支军队毕竟主要是布延台吉的本部,除了这位黄台吉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人敢直接闯进他的营帐。

不过布日哈图并未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道:“黄台吉来得正好,且看这幅明军的堪舆图……可真是精细呐。”

布延台吉有些诧异地上前,看了一眼,很快将周边形势对照了出来,沉吟道:“这堪舆图莫非是之前从明军夜不收尸体上搜来的?精细是精细,只是地区小了点。”

“小点是自然的。”布日哈图不以为意,解释道:“明军有地区很广的堪舆图,就像这幅图一样精细、准确,可惜的是我费尽心力也没能搞到手。

至于这幅图,显然是明军刻意只取了大图的一小块,也就是夜不收可能侦查的区域,这么做也正是为了防止其图落入我蒙古之手。对了,黄台吉可知道,这些图是谁人所做的么?”

“该不会也是那高太师吧?这厮可真是什么都会,令人生厌。”布延台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是不是高日新本人所作不重要,不过据我了解,明军这种新式堪舆图都是京华提供的,算是集汉人数千年绘堪舆图经验之大成,着实了得。”布日哈图赞许地道。

布延台吉撇撇嘴:“画个堪舆图有什么数千年之大成的,无非派更多的人去做罢了。”

布日哈图虽然没有回头,但却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还是忍了下来。略略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平心静气地道:“聪明或为天生,智慧却需传承。”

布延台吉想到布日哈图被父汗派来自己身边的意思,不得已放低身段,道:“那这明人的堪舆图又有什么讲究么?”

“汉人从何时学会绘制堪舆图,这一点我也未曾详细考究,不过在《史记·夏本纪》中便有记载曰:‘左准绳,右规矩,载四时以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可见远在夏朝之时,汉人的祖先便已经懂得用准绳和规矩来测绘地形了。”

布延台吉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道:“摊上个好祖宗罢了。”想了想又觉得这话在他嘴里说出来不太对劲,他自己不也是因为摊上个好祖宗才有现在的地位么?因此又干咳了一声,没再多言。

布日哈图同为黄金家族后裔,刚才这话就当根本没听见,而是道:“《史记》这书有时候过于弄玄,其所记载曰夏朝便会测量山川河流,我以为未可尽信。不过,但这句话里提到的准、绳、规、矩,倒的确是当时汉人测量山川河流所用的四样工具。”

布延台吉没什么感想,无可无不可地“哦”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布日哈图也不计较,继续道:“夏时之事太玄,真假难辨,不说也罢。具体到可以证明汉人有绘制地图记载的文献,可以在战国时代的记载中大量找到。

如《周礼·地官司徒》中便说:大司徒之职,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以佐王安扰邦国。以天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之地域广轮之数,辨其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之名物。”

布日哈图本来是在说地图的事,但布延台吉这一次反应却很大,闻言变色道:“地官,大司徒?那不正是高日新此刻之职司么?我就说这幅图怎么和以往所见相差甚大,果然是此人为之。哼,标新立异。”

布日哈图淡淡地道:“与其说标新立异,我以为不如说是推陈出新、自成一家。”但不等布延台吉再说什么,他又摆手道:“先不说这个,容我将汉人堪舆图在高日新之前的发展说完。”

布延台吉只能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由方才所言可知,汉人在周时就已经对地图的重要性有了一定认识,并指派为大司徒的一项重要职责。”布日哈图道:“不过具体到绘制地图的方法,先要说起一个人,这个人叫裴秀。”

“哦……”布延台吉想了想,但很快放弃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无妨,我来为黄台吉细说。”布日哈图当然知道以布延台吉的水平不可能知道此人,很快向这位黄台吉解释起来。

他说的这位裴秀活跃于魏晋禅代之际,河东人,裴潜的儿子。看过三国志的人几乎都知道他。此人本是个任性少年,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而且是真的放纵不羁爱自由……魏晋风骨的那种名士嘛,懂的都懂。

后来他与贾充、荀顗作为司马氏的三驾马车活跃于当时,其做过最刷存在感的事就是曹髦死后,他提议迎立曹奂。

其实裴秀这人在少年时……嗯,有点像个键盘侠,喜欢对时事发表意见。当时家里有客人来,看他爸的面子上倒也会听听裴秀的高谈阔论。

但后来出了一件事,使得对机械设计一窍不通的裴秀去喷马钧设计的投石车。马钧这位技术大佬属于典型的工科男,会做事但不善辩论,也就没怎么搭理他。

当然,裴秀这人虽然比较目中无人,喜欢发表意见,是个异常自负的喷子,但人家敢这样做,除了出身条件够好之外也有一个另外的原因,那就是智商确实高。

泰始四年,裴秀任西晋司空;泰始七年,裴秀嗑了一大包五石散后喝冷酒,把自己活活嗨死了。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就任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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