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显现出一个,带着胡须,脸上抹了些黑灰却掩藏不住一副秀气面容的脸。
“胡闹!”徐莫行低沉喝到。
在他眼前的这人并不是什么护卫,甚至不是一个男子。却是最不该出现在此处,却真正出现在此处的李清影!
“你管我!”李清影见暴露了,也不再遮掩,索性把自己假胡须扯掉。明眸目带晶莹,委屈道。
徐莫行被这一顶嘴,顿时如鲠在喉,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来回踱步几次,方才看着一脸沾着灰的李清影皱眉道:“你怎么会在此处?”
李清影摸了一下脸颊上的眼泪,混着灰倒成了花猫,不服气地得意道:“你不带我出来,那我便自己出来。”
徐莫行长叹一声,他白日渡口登船之时,本想回身查验一番,却不料在狭窄的船板上与一匆匆而上的护卫撞了一下,那人带着笠遮住脸庞,只行了个礼,以表歉意便匆匆而上。
徐莫行心如明镜,自然知道此人便是方才店外被自己发觉的那人。
他其实心里已然明了七八分,本想出手揭穿,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像是如鲠在喉般,竟由着她上了船。自己倒像是亏欠的什么似的,竟然恍惚间成了纵容她的帮凶。
如今过了黄河,在想回去,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徐莫行低声道:“我不管你?我若是真要认真,你连船都上不来!你以为你很能吗?”
李清影听罢垂头轻声委屈道:“我知道你早便发现了,瞒不过你。可我,可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待在开封。我只想跟你出来一路游历。”说罢轻轻抽泣了几声。
“你真是胆大妄为,我说了这一路凶险,我自己尚且未卜,若真有个意外,你让我如何给行主交代!?”徐莫行皱眉提高了点声音。
“你凶个什么?你便是只知道凶我,我只想出来,不想待在那个让我讨厌的地方。”李清影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徐莫行不忍看她,看向一边道:“可这一途凶..”
“你说凶险,可我们第一次相识之时便不凶险了吗?我李清影可曾在危险之时弃你不顾?!我李清影可曾惧怕了?”李清影蓦然抬首,哭的梨花带雨,视线模糊地质问徐莫行。
徐莫行愣住了,被这个哭的满脸泪痕的少女给问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忆起了与眼前少女初次相遇的场景,那一声青衣小厮,再到抢簪,射壶乃至后来遇见倭人追杀。
那夜白衣少女虽然紧张异常,却始终未曾弃他而去。若不是今日这少女提起,徐莫行几乎都要忘记了两人曾同生共死过一遭。
再到后来,自己被凌如秉追杀重伤,又是她救了自己。
想起往日历历在目,桩桩件件涌上心头。
徐莫行看着眼前人儿已然哭成了花猫。轻叹一声,怀中取出布巾递给她。
“怕你吃不下这份苦,今日饿坏了罢,走了这般久的路,在仪封县时候,怕被我发现,还故意不进来吃饭。”徐莫行看着李清影,再开口时,却是平和了许多。
李清影随意擦了两下,眼睛红红的。颤声道:“苦却也不苦,只要跟着你走,便能忘却辛苦。就是,就是有些饿...”
徐莫行摇摇头,看着她有些狼狈又好笑的模样,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白布,递给李清影道:“吃吧,即便是两块烙饼,中午店里特地留的。”
他们一路都在赶路,自然都是分发了干粮以充晚饭,只是一两块糙饼,怕李清影这般的官家小姐却是吃不下。
李清影看着徐莫行特意留下两块烙饼给自己,心中感动之余,又是一酸几乎又要哭了出来。
“诶,可不许哭。那处还有不少人在扎营,你若想跟着,便不要惊觉了别人。”徐莫行指了指。
李清影的琼鼻轻抽几下,忍住了。看着自己手中的烙饼,便毫不顾形象的一口一口的碎嚼起来。
徐莫行看着她这般模样,摇摇头,问道:“是尽灾帮你混进来的吧?”
李清影嘴中吃着饼,点点头。徐莫行靠着一棵枯树坐下,看着这叛逆少女道:“你这般出来,你家里当如何?郑家知晓后就当如何?”
李清影咽了咽,得意了一下,“反正便是过了黄河了,天下这般大,他们就算察觉也再难追上我。至于郑家,只要我二叔不说,他们又怎会知道?”
“那小环,小蓝和尽灾呢?他们怎么办?”徐莫行看着她这幅模样反问道。
“这...应该不会吧。”
“别的不说,小蓝她们肯定便会挨罚,哎。”徐莫行叹口气。
李清影吃了瘪,也没了得意的神色,也不再回话,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饼。
两人便这般无言,直到李清影将饼吃尽后徐莫行才起身走出两步,回首道:“把胡子贴上,今夜你在我帐中安歇。”
“啊?”李清影愣了愣。
“那你跟着他们一帮汉子去挤一个帐篷,然后被发现,我没意见。”。
“别别别,我来就是。”李清影挥了挥手。
“跟上。”说罢便往营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