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
听到这个名字,修古有一瞬的晃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位公主,是什么来历,我怎么从未听说,子袭政王难道不是独生的,哪里还有姐妹?”
秦将军轻嗤一声,心道是个不理外事的。
“原平公主并未明王所生,而是其原先一位离家的妹妹的遗子。听闻,那位公主也是早已没了,机缘巧合下,才认回了王族,是当作亲姐妹一般对待的。”
再细的,秦将军也只能能稍多说上一些,可修古一脸困惑思索的的脸色,又让他不愿再说。
两人本就不大对付,今日说了这许多,也已经是破天荒了。
秦将军因着白日的事十分不满,恹恹地走开,留修古一个人在原地继续思考着。
难道,真的是他心中以为的那个人吗?
这么一打岔,连原本要问责没有经过沟通便带着军马转移战线也忘了。
“公主,营外来了一个敌军的信使,说是主将要与您见一面。”
时望正忙着沟通前线各处将领,询问军备安排情况,想要借些兵力来此支援。
听到这个消息,时望仍是冷着一张脸。
“不见。”
虽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可依照对他的了解,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过不了多久,又来问道:“公主,那人不肯离去,说是不见到公主,便不会离开。”
时望将笔扔在一旁,抄起旁边的长枪就往外走去,显然是动了怒气,连传信的那人也不敢太过靠近。
此时已经入夜。
碰面的这处地方,以前面的篝火为界,两面是双方守卫着的将士,相互盯着对方,手都按在剑柄上,以防一有异动,便出鞘反击。
时望走到篝火前,提枪尖指着前方背对着的身影,气道:“姓秦的,不管你甩什么诡计,我都不会让你得逞。若是你还要说些侮辱死者的话,我便是今日拼命,也不会让你安然归去!”
那人身形微顿,却并未回头。
时望还道怎么突然间那人就被震慑住了,等那人慢慢回首,却眼睛陡地睁大了。
“修古,叔……”
此次前来密谈的,不是秦将军,而是修古将军。
时望忙将对着的长枪放下,不再做这等不敬的动作,却也不敢直视那人的眼睛。
“真的是你……”修古感叹道。
随即,打发了跟来守护的将士,让他们先行退下。
“退下。”时望亦吩咐道。
“公主……”
还有异议的这人也被时望用眼神逼退了。
此下,两人的对话,便不会再有别人听见了。
时望不知该用什么眼神望向这位昔日恩师,可是如今之际,他们是敌非友,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
“修古叔,我……”时望梗塞住了。
修古望着眼前这披着将衣盔甲,眉眼间依稀能看见当年影子的孩子,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旁人不能听清这二位说的是什么,又究竟是何关系,只是在一旁远远等着。
时望这边的将士感觉,自家这位尊贵的公主,到了敌军将领面前,似乎有了些见长辈的拘谨与心虚,与先前对阵秦将军时的嚣张全然不同。
这么等了一个时辰,正当众人都略有些懈怠之后,忽见时望对其鞠了一躬,两人各自离去,并未解释太多。
没人知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这日之后,双方忽然都下令停休,不再交战。
时望停下战事,处理完军事,将此处交予了其余可托付的人,便又独自一人带着宁泽清身故的消息回了兴都。
此事已经传到了京都,引得众人感叹。
为悼念宁将军为国捐躯,政王下令,都中之人皆衣粗麻,着深色,一月不得闻丝竹之月,三日不食荤味,以表举国之哀念。
这宁泽清的风评,无论在朝堂还是乡间,皆是毁誉参半,可此令一出,却无人反对,说来也是一件怪事。
时望归来之日,政王早已在朝上做了准备,哀乐从鸡鸣时分便奏响,众臣穿着深色朝服到殿后,便不再言语。
只有政王咳声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在大殿之上回荡。这声响无论从何处听来,都显得具备些痛心之状。
黛后依旧着墨色,陪侍在一旁,以国母身份迎,倒颇合这般氛围。
“原平公主到!”
随着侍从一声高呼,众人皆将眼光看向殿口。
“这……”
沉寂着的大殿一时间沸议起来。
“原平,你这是做什么!”政王又怒又急。
原,时望并未按照旨意,着深色以表哀色,而是穿了袅袅一身红衣,头戴珠冠霞帔,将面容描绘得美艳十分,双手捧着一叠盖着红纱的染血衣物,就跪在殿中。
一无哀色,二无敬意,甚是不合礼制。
“王兄在上,还请履行原平与宁将军的婚约,今日完婚。”
时望的声音在冬季的大殿上回荡,余音不绝。
“原平,你可要想清楚,宁将军已经身故,若是**,你可就……”
可就变成寡妇了。
黛后起身出言相劝,是为她担忧。
她知道时望心中哀痛,也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王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是早已定下的婚约,一日未废除,便一日有效用。今日,便该是履约之时了。”
这般便是听不进劝言了。
咳咳。
一阵沉思过后,政王的咳嗽越发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