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这军营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太后总想让我去军营里呆呆呢?”小厉王问着时望。
时望抚了抚他的小脑袋,对他说道:“军营是最能磨练一个人的意志的地方。你能在那哭,也能在那笑。”
“姑母以前也在军营中哭过笑过吗?”
“那当然了。”
“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还会这么做吗?”
“应该会吧。”
小厉王皱着眉撇着嘴:“那我还是不去军营里了,要是以后跟姑母一样,凶巴巴的,可就不好了。”
“好啊你,”时望佯装生气,“说了半天,原来你是在调侃我呢。”
小厉王嘻笑着吐了个舌头。
黛后已经在朝堂上提出让小厉王去军营中历练的建议,就在前线各方将士班师回朝,在大殿前受封赏时提出的。
为的是让小厉王能明白各军是如何运行流转,将士们是怎样操演布阵,将领对待部下的条例多么严苛,此番等等。
感验铁血男儿的魄力,军营是不二之选。
时望当时并未出言反对。
如今战事初平,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起风波。此时进营中历练,多半不会上沙场,确实也是一种经历。
真正让她有些担忧的是黛后的真实态度。
就算将领们将小厉王捧在手上,不会让他经历多么危险的动作,可在军营中,就没有不受伤的人。
若是黛后还存了其他心思,便不只是轻微小伤那般了。
思及此处,时望不禁泛起一阵担忧。
黛后的心思难以预测,究竟是不是为了小厉王好,谁也说不准。
就算她眼下的意图是好的,日后变了又待如何?
看着时望越发深沉的面色,小厉王便知道她又在多想了。
他装作大人模样也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我这么大的人了,你们还将我当作小朋友。”
时望不禁嗤笑出声。
“姑母,听说你十几岁便学武了,可是真的?”
时望点头。
“既然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说这话,倒像是自己愿意的。
“军中千难万险,可比你跟着老师读书苦多了,你不怕?”
小厉王面露尴尬之色,有些踌躇:“怕,可是我不想像父王那般……”
时望神情微愣。
“我知道父王都姑母和姑父有些意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你二人如今阴阳相隔。我不想做一个只知道政事理论的君王,我想知道我今后的臣子心里在想什么,要怎么才能处理好相互之间的联系,否则,走了父亲的老路,便不好了。”
时望不知道他竟然知道这么多。
明王多制衡,一心想为儿子铺垫一个美好的愿景,思虑太多,却忽视了为人的自尊自信,并非事事安排好路途便能一切顺利的。
而政王却十分忌惮群臣,终身笼罩在父王的不信任当中,想要证明自己,却无心为力,最终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那毅儿想做怎么样的君王啊?”
小厉王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想了解众臣事务与心理后,好从心判定。”
从心而为。
这是从未有君王说过的话语。
大多君主登位之后,便被权势、财物、美色等糊了眼,迷了心,哪里还有初心可言。
就算是孩子眼前的言论,谁能保证,几十年后,还是这般想的?
时望心中微叹,还是同意将小厉王送去了营中。
按照黛后的意思,是送去韦家军那里的。
白将军颇受黛后宠信,此次前线回来,亦是嘉赏最多的将军,风头正盛。
按照黛后的话说,将小厉王交由白将军,她放心。
对此,时望无话可说。
若说军中各将,时望最信任的,自然是祁平,可他如今还未回朝,就算想将小厉王交给他,也不是好时机。
时望想着,趁着在宫中的时候,就多往小厉王那探看,那些可以避免的小伤小患,多提醒一番,府中上好的伤药膏药,自己已经用不太到了,便留给小厉王,让他宫中的侍者帮着处理,好歹能减轻一些伤痛。
这般,总不至于出现什么大问题了。
做足一顿准备,可时望还是不放心,军中第一日,她还亲自陪去的。
原平公主是何人,白将军自然知晓,在她面前,练的轻了,会说不够认真,练得重了,就会让她心生疼惜。这可不是容易的差事。
因而第一天,只是带小厉王转了一圈军营,让他稍稍运动了一番,并无多大的运动量。
饶是这般,也将小厉王累得够呛。
平日里坐惯了书斋,走路都少的很,突然一跑起来,自然难以适应。
看着周围那些跑的比自己快,还不带喘气的将士,小厉王第一天便有些崩溃了。
“他们都是魔鬼吗?跑了这么久,一点也不累?”
时望笑着给气喘吁吁的小厉王递了杯水:“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小厉王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又回道了人群当中。
他和他的父亲,真的有差别。
时望不再多问,第二日便随他自行去了。他身边还有贴身护卫,想必也能护他周全。
过了几日去看,情况便不一样了。
看起来,小厉王还是一如既往清爽的很,可衣衫下面,已经有了些许的淤青,有腿上的,也有手臂上的,还有一枚印在额头上,被发梢挡着,不注意还看不出来。
小厉王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将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