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平公主可还有什么异议?”
在下发诏令前,黛后问了原平公主的意见。
时望淡然道:“臣,并无意见。”
黛后一笑,便盖下了印章,将诏令下发执校
文渐看着时望这样许久都未提出什么政见的样子,心中疑虑颇多。
这段时间,原平公主像是在朝上消沉了下去,黛后的旨意再无反驳,更没有针锋相对的局势出现,突然间转了性子一般。
就连时望也不清楚,为何明明是自己手握黛后的把柄,却变成了自己心翼翼,不敢逾越一步。
“公主可有异议?”
“公主可有其他见解?”
“不知公主是否同意?”
总是这般低声下气地问着自己,但似乎从来没得到过什么答案,或者,本就没想因疵到什么答案。
反倒像自己被掐住了咽喉,事事听命于人,不敢妄动。
书房中,黛后吩咐着黄孟成:“从前那些暗中准备的人,可以让他们慢慢浮上来了。记住,不要让人发现一丝破绽。”
黄孟成不解:“之前,太后不是怕原平公主追责,便将此事压下了吗?”
黛后嗤笑道:“你看她如今,还与我对着来吗?只要将事情办的悄无声息,不就可以瞒过海。就算她抓到些蛛丝马迹,现在,她也是不敢些反对的话语的。”
黄孟成虽不知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既然太后吩咐了,自然去做。
于是,那些隐藏在文武底层的韦姓人员,又再一次蠢蠢欲动,只是这次,动静比以往上很多,若不是有心人,是不会发现其中异象的。
秋祭大典,是王族中人祭祀先祖的时候。
今年,黛后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桑平公主生前曾有过期许,想将原先留给她安葬的侧陵给已逝的叔王。如今,她的遗体交由林将军,入了林家的祠堂,而侧陵只放了些桑平公主的衣冠。不如,就将叔王遗骨迁回,安葬侧陵,也好了却桑平公主一大遗愿,亦能让先王团聚。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众臣默然。
“这叔王早年间为乱王位,才被先王贬至封地,永生不得回京都。如今将他遗骨迁回,怕是有违先王旨意。”
这个时候,也只有文相敢这般出言了。
“先王确实过这话,叔王也确实再未踏足兴都土地。如今人已逝,这份旨意,不就失效了吗?”
按字面意思来,确实如此。
“可桑平公主虽只留下遗物,可也需陵墓安放。叔王迁骨侧陵,那桑平公主遗物又该安放何处?”
“原平公主果然是与姑母关系匪浅,”黛后笑道,“若陵墓有所空缺,不是还有一个偏陵可以安置吗?”
时望心中一惊。
她的恐怕是留给王妃的偏陵。
如今先王的一座偏陵已经葬了厉王的生母,还有一座,是黛后逝后的安葬之所。
她想做的,难道是将桑平公主迁入那座陵墓之中?
“万万不可,”群臣站出来阻止道,“将公主遗物迁入王后的陵墓,不仅于礼不合,更愧对诸位先王,万不可坏这礼制啊!”
“本就是空的,为何不能迁骨!还是,你们就这么盼着哀家死,好早早葬入那偏陵?!”
黛后怒起,拍桌大喊。
众臣忙跪下,直不敢。
“哀家这般退让,连陵墓也让给公主,为的就是能让先王一家团聚。怎的你们这般阻挠,是不想让哀家尽这份孝心吗?!”
众臣忙磕头,谢罪。
若是桑平公主在此,定能猜出黛后心中在盘算什么。
她本不愿入王陵,不愿与先王同葬,更不愿入时家祠谱,因而,将她的偏陵让给谁都一样,只不过是寻个由头罢了。
可是时望心中并没有那么重的观念,因而没有想到这么深。虽不知黛后为何忽然怒起,却也知晓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她看着眼前的局势,有些茫然之状。
“原平公主以为如何?”
果然,这个包袱还是扔到了她的头上,
“原平认为,叔王遗骨可入王陵。”
她是经历过那次政变的,也知道先王对叔王的复杂情绪,因而相信,即使是先王,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怨亦也该消散地差不多了。
黛后听见她的回答,甚是满意,对众臣道:“既然连原平公主也无异议,便这么办吧。来人,去叔王领地,将遗骨迁入王陵,务必在秋祭前办妥,好受毅儿的香火。”
“另外,将桑平公主遗物迁入偏陵,也好让先王团聚。原平公主应该没有意见吧?”
“原平没有意见。”时望又道,“其实愫后所葬偏陵本就规模宏大,其中一应仪葬饰物皆具,且墓室众多。太后百年之后,仍可一同入葬,并无大碍。原平也想过再建偏陵,可如此一来,财政耗费巨大,劳民伤财,耗时亦久。不过,这最后抉择,还是需要太后亲自决定。不知太后偏向如何?”
时望想着将这件事大事化,本以为提出了不错的提议,可抬头看见黛后阴沉的面容,才知道并不符合她的心意,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时望踌躇着,接受来自高位的黛后冰冷的凝视,却不知自己到底何处错了话。
“就依原平公主所言吧。”黛后冷冷道。
于是,此事暂时便由原平公主提出的第一种方案定下。
时望觉得这个话题开始得蹊跷,结束得仓促,仍不知黛后意下为何。
可就在此令后的三日,黛后下令,重修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