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最初还议论纷纷,后来大都肃穆而立,观看战斗,一时竟忘了正邪之别,似乎这只是两个高手之间的战斗,无关恩怨。齐逸风的心更是揪紧了,他们亲眼目睹了林穆此前的大小战斗不计其数,从没有一场似这般激烈。段思源内心更是愧疚难安,焦躁无比。
林穆和萧庭斗了一日,众人也看了一日,竟无一人离开。冬日寒风呼啸,林穆和萧庭二人却斗得大汗淋漓,二人酣斗间,萧庭见林穆后方空虚,一招移形换影到其身后,正欲使出凝风掌中的“清风穿堂”击其后心,不料林穆突然反身回剑直直地向其心脏刺去,萧庭慌忙侧身,那一剑才堪堪避开心脏,刺进他的胸膛,但林穆亦未及躲过凝风掌的攻势,五脏六腑皆被重创。
众人见林穆一剑刺中萧庭,一片惊呼,复又看到林穆伸手抚在胸膛上,颤颤巍巍站立不稳,方才知道他也身受重伤。林穆和萧庭二人鲜血直流,萧庭拔出胸膛上那一剑,笑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今日痛快,哈哈哈。”林穆也笑道:“萧兄神功,果然令人叹服,你我两败俱伤,已无力再斗,今日一战就此作罢。”二人已经罢斗,众人却似意犹未尽。
齐逸风一直担心林穆,见二人停手,慌忙施展轻功到天柱峰顶,扶着林穆道:“大哥伤势如何?”林穆深知自己伤重,并未答话,只道:“你们放心,无性命之忧。”萧庭点了自己的穴道止血,说了一句“告辞”便转身离去了。
林穆见萧庭离去的背影,心里顿生敬重与无奈,心道:“此生从未遇过这样的对手,日后恐怕也遇不到了。他手上桩桩血债,不知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他下手招招致命,武功路数却又奇正,真叫人看不明白,罢了,是非善恶本就说不清道不明,世人大都恨他,经此一战,我却敬他三分,待我让了这盟主之位,还望有机会与他结交。”这便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无关立场。
林穆尚有万千思绪,却听得对面山上有人说道:“各位英雄,今日萧庭负伤,机会难得,我等若不趁此机会报仇雪恨,恐怕从此报仇无望”,说话之人正是李岩。林穆听此,大怒,登时急火攻心,加上肺腑遭受重创,一口鲜血喷将出来,骂道:“混账,且不说我与他们有言在先,萧庭现在身负重伤,他们怎可乘人之危,做此小人行径?”
齐逸风也道:“青城派的人当真不要脸。”林穆道:“贤弟,你快去阻止他们,勿要管我。”齐逸风犹豫片刻道:“大哥,非我不愿去,只是我一人如何拦得下来,况且你重伤在身,我岂能弃你而去?”林穆正欲再说话,却听左云天道:“诸位英雄,此事万万不可,正派中人讲究侠义之道,若此时乘人之危,与奸佞小人有何区别?况且诸位曾与林大侠约法三章,岂能背信弃义?”
当下很多人都认为左云天说得在理,纷纷指责李岩,李岩忙道:“非我不遵从侠义之道,只是此事情况特殊,萧庭作恶多端,乃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今日一战大家也看到了,萧庭武功之高,实难对付,倘若等他养好了伤,咱们如何是他的对手?到时候不知又有多少英雄豪杰会死在他手上,我们现在动手,也是为了江湖安宁,不得已为之。”
现下又有不少人觉得李岩言之有理,但这终究不是君子所为,并没有太多人回应。李岩心想:“如今萧庭不过是强弩之末,区区几人即可要他性命”,便道:“各位英雄,林大侠与诸位宅心仁厚,我只恐留萧庭那奸贼一命,后患无穷,今日诸位若不愿同往取那狗贼性命,且自离去,愿与我同往的朋友,自可留下。”
大多数人都兀自离去,不过仍有二十余人留下,除了青城派的人之外,其余的多半是小门小派或者无门无派之人,江湖中有头有脸的门派都不愿落人话柄,即便赞同李岩的说法,也都离去了。段思源见状,慌忙跑下山去,欲告知萧庭。林穆想去阻止李岩等人,齐逸风见他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知他在强撑,点了他的穴道,将他背下天柱峰。
李岩率余下众人沿着萧庭下山的路行去,准备截杀他,原本只有二十余人,但待到山下,各门各派都散去之后,又有不少与萧庭有仇怨的人暗自返回,加入了李岩一群人。萧庭伤势极为严重,缓步下山,速度自然比不上李岩等人。
李岩等人在山下一密林中埋伏,待萧庭进入林中后,众人一齐拥出,将他团团围住,萧庭环视一眼,不下五十人。萧庭已经知道他们所为何来,冷笑一声,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侠义之道。”
萧庭凝目望着前面几人,那些人竟不由得心里发颤,在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穷途末路的苍凉与无奈,有的只有冰冷傲慢的鄙夷和看似不切实际的自信,他的眼神有不逊于刀剑的光芒和威力,让人从心底里畏惧。
萧庭站直了身子,浑身的气势仍叫人不敢逼视,完全看不出他已困战一日并且身受重伤。前面几人被萧庭盯地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其中一人道:“咱们一起上吧,今日定要杀了这魔头”,说着便挥刀砍了过去。
萧庭一个移形换影,闪身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刀夺了下来,一刀砍向他的脖颈,鲜血四处喷洒,萧庭脸上身上都溅满了鲜血,他确实杀了许多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