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征冲上前握住了女儿拼命挣扎的手,眼眶一片湿红,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情感,一惯的坚强面具在这一刻都褪下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害怕失去女儿的爸爸。
“老婆……”
卫东侯困难地走上前,俯在另一侧,握住了女人的右手,掌心硌着那颗结婚的大钻戒,心里阵阵抽痛,却只觉得无能为力。
床上痛苦挣扎的女人,突然双睁大瞠,瞳仁忽而化为黑白线条,忽而又有蓝色液体扩张,反反复复,仿佛她的身体里有几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角逐主控权。
“痛,我,我不行了……不行了……好难过……放过我吧,救救我的孩子……爸,爸……不不不,我没有,我不是……老公,对不起……呜呜,宝宝,妈妈没用……啊……”
突然,所有痛苦达到顶点,女人的眼光一下定住,同时她腹中的胎儿的激烈活动也骤然停止,仪器上的数握再一次呈现一片死寂。
“语环,语环,别走,坚持住,坚持住,求求你了!”
“女儿,乖女儿,爸爸在这里,爸爸以后会一直陪着你,乖女儿,别放弃啊!”
两个身经百战的大男人失声大叫,抱着小女人,语不成声。
床上的女子身体无力的抽搐了两下,瞠大的瞳孔一动不动,所有生息渐渐微弱下去,最后停止,终于,没有了任何动静。
又是一室死寂。
砰咚两声重物落地响,男人们跪落在地,脸色惨白一片,怔怔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想想明明昨天还看着她对自己笑,说生了宝宝后,要一家人一起去爱琴岛,看古文明遗址,陶冶情操。因为她幼时也极喜欢历史考古,但为了生计,就选择了最赚钱的房地产附属行业搞装修。
明明头天,他们还在电话里通了话,她温柔轻盈的声音问他“叔,你什么时候回来?”,那种属于亲人之间才有的濡沫之情,不需要什么正名,也不需要刻意说明,已经自然流露。
她是那么可爱善良,善解人意,上天为什么那么不公平要带走她?!
“语环,语环,别走,别离开我,求求你,醒过来,给我醒过来——”
卫东侯突然发了狂似地摇着女子的身子,捧着那张已经没有任何颜色的小脸,疯狂地亲吻着,可是却无济于事,立即被屠征和梁安宸一起拉了开来。他愤怒地拳打脚踢,很快挣扎得伤口又再次开裂,鲜血直流,满脸泪痕,悲伤无法自抑。
“老婆……”
男人同伤兽一般,无力地倒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失声。
沉重的伤感压得所有人都无法再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就在所有人都沉寂时,花洋注射了那种液体,随即就割了自己的手腕,将血喂入女子口中,开始动用自己的能力再次为女子疏导精血气脉,推动药效。
秦露先发现情况,回头看了过来。随即,其他人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花洋的神色从手术开始到现在,始终保持着冷静沉着,似乎丝毫没有为周人的情绪起伏希望绝望而影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救人行动。
他突然抬头,“给她重新输氧。”
秦露突然低叫,“花老师,它跳了!”
嘀嘀嘀,生命体症仪里的数据,突然从“零”,一点点开始窜升,心律,呼吸,血压,慢慢攀升,宛如所有人眼底慢慢升起的希望之光,心跳也不自觉地跟着那数据一点点悬高。
直到全部正常!
“老天,我们成功了!”
秦露高兴地回头对爸爸和丈夫叫着好消息。
梁安宸叫了一声“东子”。
屠征冲上前,激动握着女儿的手,直对花洋说谢谢。
卫东侯抬起头,被梁安宸扶了起来,看到了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从没有哪一刻觉得“123”如此可爱,他张了张嘴想唤一声女人,却突然失力,朝后倒了下去。
“东侯!”
一片低叫声中,卫东侯终于因为流血不止而昏了过去。
……
深夜,大宅里一盏晕黄的光,照亮大床上同时沉睡的夫妻两。
两人都打着点滴,身上插满了管子。
脸色看起来都很糟糕,可谓伤痕累累。
花洋走出来,脱掉了染血的橡胶手套。
“谢了。”
接过屠征递来的烟,花洋猛力吸了口,青色的烟物笼让表情变得模糊,他说,“别谢得太早,我只是一时打急抓想的法子,还不知道有没有用。”
屠征却问,“听说那药草的毒很强,一毫克能毒死一个团,你没事吧?”
花洋垂下的眼眸闪了闪,唇角又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怎么,你心疼了?”那笑容在薄烟之后轻薄得像一幅水中倒影的画儿,轻轻一点,就要破碎。
屠征叹息。
好友虽总说自己是女人,可是却拥有一颗同男人一样冷硬坚强的心性。
花洋剔掉烟头,正色道,“小环环是我自己愿意救的,跟你没关。不过你女婿是多出来的份儿,这人情你可欠大了。回头,他必须为我做牛做马十年!”
屠征淡淡一笑,“十年能换回一只手臂,那是他的福气。我代他谢过了。”
花洋冷冷一哼,转身走掉。
但在下楼时,屠征仍听到花洋悉心吩咐已经睡好一觉来接班的秦露和梁安宸等人,注意观察两个病人的情形,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叫醒他来处理。
屠征宛尔,进了房。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