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起来竟是不相上下了。
哲哲听了,面容稍微松动了一点:“那还可以。乌云珠额娘也是包衣,照这么算,她们可以平起平坐。”
苏布达紧急相劝:“主子,皇上赐下的。怎能让乌云珠平起平坐,况且太子爷一片热忱请了这么多客人来呢。”
就算是不为了皇太极,这些贵眷们若是知道自己来贺的婢妾比乌云珠还要低等肯定是会不高兴的。
“这……”哲哲抬眼望去,的确人头攒动密集得很,不禁心生怜意,竟有些踌躇了。
孟古青早知会如此,一看情况如想象般发展便笑着说:“不若您派嬷嬷去衍庆宫试探一下乌云珠,她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想必是情愿为贝子爷分忧解难的,只要她自愿排名在后。贝子爷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福临刚在郑亲王府丢了脸,今夜孟古青和索伦图是在帮他做脸,也是在挖一个大坑。
可是表面如此完美。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女人的嫉妒心往往是很可怕的不是吗。
哲哲不知道内里的是非,只是觉得苏布达所说很有道理,点头允可:“那你就去吧,好好地跟乌云珠讲明这儿有贵客。若是她不懂事惹出笑话来,就不要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嗻。”苏布达答应着去了,可是哲哲的命令她只执行了一半。
乌云珠很快被叫来了,为着这喜宴,她打扮和妆容齐整,穿着一身碧青色绉纱绣蝴蝶纹比甲。下穿同色纱裙,显得清雅大方。
表面上看毫无异状,孟古青等她走近了便瞧出脸上实是有泪痕的。而且眼睛都有些浮肿了。她一定是很伤心的。孟古青因着不能明显地表示“慰问”,便等她过来时拿眼神点点,以一抹同情的眼神传达了所有。
若这缕关怀是来自福临的,那么乌云珠会感到很温暖。偏是来自敌人的。乌云珠就如同硬咽下一杯苦水,割得喉咙火辣辣地痛。她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将还想滑下的泪珠逼回去,先朝着哲哲深深一福。叙了礼后再对孟古青道:“多谢格格关心,奴才没事。”
“那你就快去吧。”孟古青催促地向旁边一指。
吉时快到了。虽然人很多乌云珠不能一一见礼,却不能完全不顾,因着提醒她向旁边望去,这一望顿时心痛到了极点。
贺客满盈,每个人都在笑容满面地说着恭喜,还争先恐后送上礼物。可见福临的新人有多么重要。这么看来,这个婢妾竟似远远地盖过了她呢。
乌云珠忍不住想,这才只是仪式而已便是这般的排场,以后在福临心里哪还能有她的位置呢。
可是这样贵重的贺客,若仅凭福临的面子定是请不来的。虽然要确认这一点也很难堪,但是乌云珠知道福临和索伦图之间的天差地别。这些人不过是因为这儿是毓庆宫太子的地盘,才多给他几分面子吧。
而索伦图定是为着孟古青报仇才这么做的,他们刻意地抬举那个女人,便是要打压她,教她没有翻身的余地。
这就是得罪孟古青的下场吗,乌云珠几乎可以预见,福临日后定是会亲近那个女人而冷落她了。她一边想一边哭,竟有些难以自控了。
孟古青在旁边瞧着,知道乌云珠大约是在想着这些,便没有点明地在心里笑着,过了一会儿见她仍在原地傻站着,便向另一边的卓玛轻唤了一声:“嬷嬷,我瞧她定是伤心得很,要不您帮帮她?”
“唉,真不懂事,再伤心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哭啊。”乌云珠原是在小日子里本就带了晦气,这样哭哭啼啼算什么呢。卓玛批评着走去牵她的袖子,浅责着问:“姑娘,能忍一忍吗。就算不向客人们打招呼,好歹先向新人行个礼,塔拉那儿还等着您呢。”
“什么,我向她行礼?”乌云珠一下惊呆了,想当然发问:“不是她向我行礼么?她只是婢妾呀。我可是爷最喜欢的……”
“您也不瞧瞧这场面。”卓玛不知道苏布达是怎么跟她说的,见这么无知,心里存了气,刻薄地问道:“难道您以为您比塔拉高贵不成?快去吧!”
乌云珠的心被撕裂了,随后别别扭扭地走到福临和塔拉面前。
塔拉盘着小两把头,中间别着一只石榴团状蓝宝石钿子。穿着水红色的云缎镶海棠花纹比甲,下穿同色的百褶裙。虽然较为简朴,却显得明亮大方。
乌云珠抗拒地在她身前几尺停住了,还妄想对方先弯腰。一边等一边掉泪,很委屈。
就这么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引动起很多窃窃私语声。福临气得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难看,伸手一指骂道:“你这是想干什么?既过来了还不跪下!这是皇阿玛的赏赐,你在发什么呆!”
竟要行这么重的礼,乌云珠的心彻底成了碎片,一瞧连个蒲团也没有呢。这就一边哭一边扑在了冰凉的地上,战战兢兢地对塔拉道:“奴才见过姐姐,愿爷和姐姐新婚吉祥,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