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看这厨房只有她一人在守,不满地皱了下眉:“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怎好教你吃苦?”
角落堆着草便是床了,乌云珠手撑着地坐起来仍是很辛苦,她忙解释说里面太热了,况且初来乍到的。总该做点事免得教人生厌。
言下之意,便是石婆子另有凉快的地方可以睡。福临听了很不满意,这便说:“若是总这样绝对不行,你自己要斟酌着,不能教别人欺负了我的人。”
他的意思重点还是在自己的尊严上,乌云珠听了却很高兴,又见福临似是迟疑着,便问:“您有什么事吗。”
福临想了想,终是将香袋交到了她的手上,又说了一会儿甜蜜的话。才讲明是想把这个香袋包装一下,在外边再套一层,使人不知本来面目。
好好的怎需如此。乌云珠很快想到这跟孟古青有关系,是因福临需要遮掩,怕她找到它。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香袋,竟也值得他花这么多的心思珍藏,可见他有多么地在意她。偏是偷偷摸摸的也要爱她。孟古青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魅力令他舍不下呢。
福临尚不知乌云珠已经心碎了,又哄她不要吃醋,笑说如今也是在同甘共苦,将来不会忘了她的好处。
乌云珠只好忍了下来,伸出发颤的手指去接那香袋,虚弱地回道:“奴才一会儿找石嫂子借了针线囊便做。只是这儿的布料肯定没有这般好的,奴才斗胆随便挑一种颜色来包着它,还望爷不要怪罪。”
福临这时方才留意她的手。经过大刑后虽是长出了新的指甲,到底还有些不灵便,只是略动一动便见她皱眉,可见要她穿针引线便是再次施刑了,那该有多痛啊。可是他已经说了那些话。终究不好再收回来。狠了狠心便说:“夜长梦多,你快去找了来做吧。做完我便带走。”
乌云珠一呆,想他竟然连片刻也等不得。竟拿孟古青当成举世的奇珍了。那么她又算得了什么呢。心里绞起了火来,恨不得扔了它不管,偏又不能如此,便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夜里吵醒别人总是不讨喜的。乌云珠强颜欢笑地领回了针线囊,还有一点布料。福临拢了灯等她,照得她一头汗。
布是鱼肚白的绉纱。满人以白色为吉,这倒也是不错的。乌云珠又挑了一些好线,比照着往日福临喜欢的花样绣了一朵梅花。只是她每动一下,便带动起指上和身上的伤,好比弹筝般地难挨。
偏是福临没眼色,倒嫌不够地伸手指了指:“一朵寒梅太孤单了,再绣一朵吧。”
乌云珠心里一寒,泫然欲泣地抬首望了望他。
福临这时候方才想到她很痛苦,不太甘愿地说:“那便算了吧,一朵也挺好的。”
乌云珠默默地嗯了一声,每绣一针,心里就在骂自己犯贱,眼中惹起的热雾也越来越厚重了,竟是要掉下来。福临瞧着既有些心疼她,又怕她的泪弄脏了料子,伸手摸出了帕儿来帮她擦脸。
她说了谢谢,心里更难过了,好不容易挨到绣完,竟是委屈地哭起来。
福临望了望,先是退开几步,小心地收好香袋再来劝她。
乌云珠捂着眼睛,说自己不是吃醋。可是越是辩解越是忍不住眼泪。
弄成这样,福临有些想走的意思了。但是气氛这般浓烈他又走不得,正在迟疑着,却有人大步跨到了厨房里,声音沉沉地问:“这是怎么了?”
福临扭头一瞧,见是博果尔来了,气色很不好看。他先辩了一句没什么,后来又一想这是自己的家事博果尔有什么资格管便动了气,拧眉斜了一眼:“十一弟,你不安置跑来这里做什么?”
博果尔以为乌云珠又被欺负了,自是要打抱不平,他很快地走过来,大声说:“我刚才醒了不见你,过来看一看。九哥,你为何欺负她。是因为我给她送饭了吗。若是这样,你的心眼也未免太小了。”
福临不悦地眯起了眼睛。刚想骂他却又一想若是真的吵起来,难免引人围观对名声不好,便说:“十一弟,你误会了。她是我的妾室我自然会照顾她的,她是想家了才会这样,并不与我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