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珠原是同情博礼的,因见着云都和庆格尔泰越发没了样子。博礼又总是将话题绕到孟古青和索伦图不孝上面,她便是有着极其鄙视的意思了,说声不适便退了席。博礼本是习惯性的褒奖福临,却说索伦图的不是。这会儿说得顺口了,竟也停不下来。顿珠这样走了,她倒是不得不停了。很难堪的僵住了,想起来才说道:“本宫不胜酒力,也该退下休息一会儿。老四家的,你再坐会儿罢,代本宫待客。”
说罢,她便拿眼神点了点。庆格尔泰心里有数。留下陪云都吃酒。
这会儿云都喝得心热面红,却也正想找人说话呢。便是教他搂着庆格尔泰。只怕也是敢的。顿住见叫不走父亲,而且他竟做得这样难看样子,气得不再理会,出去了。
顿珠原想回自己的毡帐,想想这事极不寻常,便又冒险的跑到孟古青那里了。
孟古青正在用饭。黄牛面饼自包自吃,很是畅快。毡房里皆是香气,突然有外客到。撩帐惊了风,她护食的拿手一挡,见是顿珠便是笑了:“教姐姐笑话了。我正饿着呢。你用过了吗,再用一些吧。”
“奴才倒要气饱了呢。”顿珠没有吃饱,可是想到父兄做得难看事情便是真的要气饱了。孟古青这样理解人却是温和的说话,她便是更难过了,说起缘故倒也小心得很,怕她生气:“贤妃娘娘摆宴,奴才和阿爸便是去了,可是却没有见着您。贤妃娘娘说是您不要去,奴才不信。”
孟古青摊开白面饼子,洁净的手儿抓肉,闻言也不停顿,却是更敏捷了。顿珠见着惊住,以为孟古青气过头了。不禁说道:“奴才原也不该多言的,请您忘记它罢。”
孟古青把包好的饼子交给她:“吃罢,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原是习惯了的,早也猜到会这样做。必是又说了我不孝的话了,只是不知道你听了多少。你若愿意听,我自己讲讲倒不妨的。”
顿珠倒是听了,可也没有谁真个是当事人。为着孟古青的心胸教人大开眼界,又是好奇了。
孟古青先又问道:“她们想是也说了福临。倒是很好的话罢。接下来我要说的却不是褒赞他了。你若是能分辨对错便听下去,若是也觉得我讲人是非,便不用再听了。”
因是博礼和庆格尔泰那样子,顿珠倒是更倾向于孟古青。为着她们年纪差不多,顿珠把这许多难处联想到自己身上,想自己绝不能像孟古青这样淡定,除了佩服之外,便是很能体谅她的处境了。
孟古青见着这样也得了安慰,便是慢慢的说起陈年往事来。
竟是从幼年说起,顿珠听入了迷,倒也急得催她了。随着事件的变迁,也感同身受的气恼起来。听到最近的这件,便是海兰珠受伤之事,竟着实像要气炸了,竟是忘了规矩,大声的说道:“未免也太恶心了。抢走别人的额娘便也罢了。既改了玉牒如何又不好好待她。这还是孝子的样子吗。我看这纯郡王根本不安好心,您跟太子应该拿下他才是!不然这太子之位便要危险了呢!贤妃娘娘说来也怪,说来纯郡王和太子都是她的外孙,倒也有尊卑之别,她居然却偏向纯郡王,真是糊涂!”
“她倒不是糊涂。”孟古青见着好伙伴这样向着她,很觉得温暖,便也言无不尽:“原是为着诺敏去当太子妃罢了。才要扶福临去做太子,说来我这会儿回来待嫁,她们倒不希望我平安呢。怕着不只是我,连小八也要被她们算计。”
这是何意思?顿珠竟有些不明白了。待孟古青说明诺敏是博礼最宠爱的孙女,却是福临的侧室,她便恍然大悟:“原是这样,那你们可怎么好呢?”
正该邀新朋友帮忙呢。孟古青笑了笑说:“如今我们不合,怕玛嬷便是要利用这些了,你可愿意跟我一起揭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