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戈耸了耸肩,又去了太医院,叮嘱了一个他手下的人去给秀妃看诊,没一会宫里就传出秀妃生了病的消息。皇帝得了信就急忙赶了去,想看看秀妃到底如何了,谁知一进去就看到原本娇俏的脸上竟生出了许多黄色的脓包,皇帝吓得一后退,有些结巴道:“你你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般严重?莫不会把病气过给朕吧?”
那太医行了礼,道:“陛下,这病倒是有些凶险,若是行房便会传染,但只是接触倒没什么大碍。”皇帝看着秀妃如今那张脸还哪有想要接触的心思,忙摆了手,嘴上抚慰道:“爱妃你好好养病,待病一好朕就来看你。”
秀妃心里像冬天一样凉,嘴上却依旧乖巧地应了。这个男人再怎么说爱她,最爱的也只有自己啊,她原本有些不坚定的心也有些定了下来,就这样吧,无论如何,自己这条命都是君南栎救的,只当是还给他了便是。
君南栎对即将要来临的一切都没有感觉,直到那天下朝时他突然被个锦衣卫蒙住了眼睛,往嘴里喂了些什么东西,君南栎原本想含着待没人了再吐出来,但那药丸竟然入口即化,没一会君南栎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君南栎本以为那蒙眼的带子还未解开,伸手去摸却径直摸到了自己的脸,这是怎么了?自己似乎是看不见了?是因为那个药丸的原因么?君南栎还正处在失明的冲击中,就听到有人开了门,道:“国师大人就先在这冷宫里待几日吧,陛下说过了您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这个叫鸩鸩的侍女似乎是从国师府里带来的,说是您用惯的人,您就随意吧。”
君南栎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个极光滑细嫩的手,那声音也不大熟悉,道:“主子,这几日委屈您一下,白泽少爷和花蕊一定能想出法子救您出去的。”君南栎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不是鸩鸩的女子被说作是鸩鸩塞了进来,自己意外的眼盲到底是不是皇帝的计划呢?
但当下这一切似乎都不怎么重要,君南栎只开口问道:“小花呢?小花在哪里?”‘鸩鸩’迟疑了一下,道:“小花姑娘似乎还在那偏殿里,应当没什么危险。”
君南栎却只冷笑一声,道:“我不信你,你不是鸩鸩,鸩鸩到底过了几年的苦日子,怎么可能有那么一双保养得当的手?还有你的声音,似乎很是耳熟,但定不是鸩鸩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鸩鸩’愣了下,开口道:“国师既然发觉了我也就不伪装了,我什么人也不是,只是曾被国师救过的一个路人。国师不必担忧自己,也不必担忧花蕊,这几日过了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
君南栎不知该不该信她,只道:“现在我目不能视自然什么判断也做不出来,但你最好安分些,不然我定不会放过你。”‘鸩鸩’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毯子盖在了君南栎身上,低声道:“好,既然都说到了这里,国师大人,我是小南,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名字便是。”
小南是秀妃来到京城前的名字。那时的她只是个被村里寡妇养来捞彩礼的女孩,哪里能花心思给她起什么名字,只因为生在南方,便叫了小南,但对于秀妃来说,做小南的日子到底也比起做秀妃时干净了许多。涝灾来后,寡妇便被水冲走了,心心念念的彩礼钱终了也还是没能拿到,小南却飞上了枝头,过去连带着名字一道都被御史抹得干干净净。
但是在君南栎面前,她不是秀妃,只是那个在洪水里看着他的小南罢了,小南这么想着,脸上出现了一抹烂漫的笑容,那笑已是许久不见了。
君南栎到底对她极有防备之心,从方才的话后就再没有开过口,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小南端来茶水放在他手里,他直到冰凉了才倒进嘴里。第一夜,君南栎甚至都没有脱衣睡觉,只是穿着衣服坐在凳子上,小南也不催着他上床去,只是也坐在一旁,讲自己的事情。
小南讲的都是在进京之前的事情,第一夜讲的是父母一夜去世后,自己在村子里变得很是孤苦伶仃,因为生的极好,总是被些男人动手动脚。小南没法抵抗他们,直到有一日有个男人对她做的过分了些的时候,被村里的一个寡妇看到了。
那个寡妇虽然嘴很硬,心却很软,把她带回了家养了起来,虽是日子过的差了些,但到底算是有了一张温暖的床。
君南栎一言不发地听着,却什么都不评价。这样熬到了第二日,君南栎照样只是把小南递到手里的吃食和水吃的干净后再不说话了,偶尔动了动,小南也能看出来他是在担忧花蕊。但小南从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要一入夜就会接着说起自己的事情。
第二夜,小南讲的是那寡妇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她脾气极硬,村子里的人都说她克死了她的丈夫,她没有子嗣,只是那样守在村子里,像一棵扎实的树木,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见,做什么都看不到。小南有时会被村里的男孩打得直哭,一身伤回到家时她也什么都不说,只帮小南缝补破了的衣服,伤口之类的一概不管,似乎是想放任小南就这样活着。
君南栎还是老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第三天的时候,他自己摸去了床上休息了一会,待到了天黑,他又照样坐在了凳子上。只是这一次他开口了,他说:“我知道你是谁了。”
这一次不回应的人却是小南,她只是一味地说着自己的过去,像是数绳结一样仔仔细细地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