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红不成?瞧那男人倒不是阿水。”令氏道。
“不是阿水,阿水比他魁梧,瞧这身量,背个妇人竟是勉强。”顾五道。
令氏便有些害怕,紧紧拽起顾五的手,问道:“如何是好?这深更半夜一对狗男女意欲何为?为何要到咱们家来?难不成这几个月不住在这里,竟成了他们偷偷幽会的场所么。”
顾五心中也有些发毛,不过见只是一对男女,便强作镇定道:“先瞧瞧他们想干什么再说,横竖阿水他们睡在隔壁,大不了一声喊,阿水那身量,打这男人不是事儿。”
令氏此刻是全无主意,只好听顾五的,两人趴在窗户边只瞧着院子里的动静。
但只见那男人走至隔壁阿水夫妇住的屋子,伸手去敲门。
须臾工夫,见春红掩着衣裳过来开门,一开门,便是一声尖叫,男子趁机挤进门去,房门咔吧一声关闭。
令氏这才拍了拍胸脯,笑一声:“原来是找他们两口子的,只是不知是何人,这个时候行动,鬼鬼祟祟的真个吓人。”
顾五搓搓手,鼻子哼一声:“主母,我说句话你不要不爱听,才刚借着月光儿,我可看见了那男人的嘴脸,怕是你那好侄子富贵。”
令氏怔一怔,摇头:“不能够的事!富贵虽说有些小心眼,可并不能干出这等事来!毕竟是个读书人,知廉耻。”
顾五又哼一声,翻身去睡。
令氏自坐一会儿,无情无绪,便也闷闷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令氏被一阵敲门声儿惊醒,她张开眼,瞅瞅窗外,依旧是个黑天,便兀自笑笑,想是刚睡下不久,也就一盏茶工夫。
顾五也被敲门声惊醒,掩衣下床来开门,嘴里嘟囔:“深更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了。”
及开了门,却是春红,一脸焦急,进屋便朝床上的令氏跪倒。
令氏一惊起身,命顾五将她扶起来,道:“春红这你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求婶子救命则个。”春红不肯起来,就地磕头磕的山响。
令氏忙穿衣下床来,诧异问道:“这是什么话说,什么事要我救命?我只能救个牛马牲畜之类罢了。”
“婶子请随我来。”春红拉起她的手便走。
两人来到院子里,阿水正扎散着手立在院子里,一脸茫茫然,不知所谓模样。
“究竟什么事。”令氏问。
春红也不答应,只把她一径带到屋里去,指着床上躺着的妇人,哭道:“婶子救命。”
屋里点了高烛,这一会令氏瞧的清楚!
床上躺着的竟是腊梅!已经晕死过去,身子底下一大团血!
令氏一时惊悚,向后退两步,把脸扭到一边去,惊声道:“这可怎么好,敢是死了么!”
“婶子,尚有口气,因为大出血,止不住,求婶子救命。”春红过来扯着她的手,哭道。
令氏更是心中大惊,退到门口,连连摆手:“不能够!我哪里会救命!还是让阿水快去请大夫来!”
“使不得!若是请大夫,便要闹的街坊四邻全都知晓,这名声要是不要了,明明一个未婚的姑娘家。”春红哭道。
“命要紧还是名声要紧?还是赶紧去请大夫。”令氏坚决道,要往外走。
正要开门,忽然从窗帘子后面闪出一个人来,扑过来抱住令氏的腿,哭着求道:“三婶救救侄儿!”
令氏见是富贵,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呛的干咳起来,伸手指着他,半天才缓过来,怒道:“难道是你干的好事!”
“求三婶救命!我与她乃是真心相爱,怎奈我爹我娘因她身份卑微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求三婶超生!救命则个。”富贵叩头下去,哭求。
令氏被他求的心软,只得回身来到床边,与腊梅瞧看。
却是那死胎横在腹中下不来,又造成了大出血,情况危殆。
“春红,你去那边叫我闺女过来,你们都帮不上忙,只有她能帮我处理,如今这样,也说不得医人医马,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令氏叹息道。
春红应一声跑出去。
令氏转眼见富贵依旧跪在地上未动,便是骂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要全村人都知道你做的好事么!还不离了这里!”
富贵朝床上磕个头,起身奔出门去。
须臾工夫,小朵打着呵欠走进来,嘴里抱怨:“我的娘亲呀,什么要紧事,非要叫醒我过来,春红姐又死不肯说。”
令氏一把将小朵拽到床前,肃声道:“赶紧救人,我先前教过你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种员外家的两匹马皆是你救回来的,如今也一样,不要怕,跟娘一起救人。”
小朵张眼瞧见床上躺着的这个血乎淋拉的人,一下子清醒,睡意全无,跟着叫起来:“娘,你傻啦,赶紧请大夫来呀!”
“若是能请大夫,就不用叫你来!赶紧过来帮忙,我撑着,你只将那死胎拽出来!也不知她这条小命能不能救过来。”令氏叹一声,吩咐小朵。
小朵爬上床来,与令氏一起,处置起来。
令氏处理起牲畜的这等事来,却是手到擒来,如今却是个大活人,便有些缩手缩脚施展不开。
亏得有小朵在一旁协助,这才勉强处理好,春红端来热水,与腊梅将身上洗净。
腊梅身下那血却只是止不住,令氏吩咐阿水弄了一桶草木灰垫在腊梅身下,须臾工夫,厚厚的草木灰便被浸透,又要换一桶。
“娘,她是不是要死了。”小朵也有些害怕